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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所理解的生活

我想給自己的小孩編教材,自己出版。包括我朋友的一些出版計劃,我都希望能有一些新的課外教材,但在審批上根本就不可能。

在你心目中,中國最近的文藝繁榮時代是在什麼時候?

“五四”,還有20世紀80年代,前者有自由,後者有熱情。

比起同樣制度下的蘇聯文學,不得不承認,我們的作家都挺虛弱的。你認為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是什麼?

主要是不同的民族性格使然。中國人有時候不認可自己人也是一個原因,就算一箇中國人和一個老外幹了一樣的事情,也會下意識地覺得自己人不行。“寧贈友邦不給家奴”的思想擴充套件開來,也會造成我們自己的相輕。許多原因加在一起,時代的、性格的、語言的、民族的,總之就是倒黴悲催地加在一塊,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除了外在的環境,中國作家、藝術家自身還欠缺什麼?和當代外國文學相比,你覺得中國當代文學的差距有多大?

不缺什麼,缺讀者,缺高的稿酬,缺社會保障。我們的社會變遷歷程和文字都太特別,我不是特別建議用我們的當代文學去對比外國文學。

就你接觸過的中國作家來看,你最看不慣他們的哪些毛病?

文人相輕。我在早期也有這樣的傾向,看不慣其他作家,覺得寫得差。自己再放幾句沒有根據的狠話,覺得很不錯。但相輕來相輕去,很容易變成互相詆譭。有人覺得中國作家圈子意識很重,但這無可厚非,人有自己的交友自由。

思想在文藝復興中起到的作用有多大?目前,中國要實現文藝復興,更需要的是思想還是勇氣?

沒有什麼文藝復興了。這個時代東西太多了,就算文藝復興到來,新的工業革命再來,我們也不會在這個時代的當時就覺察到。思想,別談那麼遠吧。

所謂的青年作家,目前主要就是70後、80後、90後,但比起50後、60後作家來說,這幾代作家都顯得成熟很晚,還遠沒有創作出足以和後者抗衡的當代經典作品。這是為什麼?

無可否認,50後、60後的作家寫出了很多優秀作品,但人們總是習慣於不認可當下,追溯過往。等到三十年後,一樣會有人問,現在的20後、30後很暢銷,很受關注,但比起上一批的80後、90後,還沒有創作出可以抗衡……

有學者認為,歷史在中國80後文學中是缺席的。對此,你怎麼看?

據我所知,很多年輕作家有不少對歷史的描述。某些學者所謂的年輕作家作品中的歷史缺席,其實說到底就是年輕作家沒有把作品背景放到“文革”、“大躍進”、“反右”、“上山下鄉”等他們所經歷的特殊時期。說真的,我雖然對那段歷史略知一二,但要我把小說或者散文的背景直接放到一個我沒有經歷過,但在人類文明史上又極其特殊的年代裡,我沒有那個勇氣和信心,況且見證者大多都在世,年輕作家寫起來很容易鬧笑話。那個時代,沒有經歷過的人相信很難體會。很明顯,就算年輕作家寫了,某些學者也會跳出來冷嘲熱諷地說,小作家還是要活在當下,寫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年代,把背景放到父輩的特殊經歷中是不可取的,因為你們寫得漏洞百出,你看,那年代裡,xx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新世紀以來,80後文學一直被貼著“青春文學”的市場標籤,80後更優秀的嚴肅文學創作被遮蔽了。

文學就是文學,青春文學、嚴肅文學,甚至穿越、宮鬥、科幻,都是文學的一部分。不存在所謂更優秀的嚴肅文學創作。文學只有好的、壞的,好看的、難看的。當然,這個好壞的評判標準因人而異。

編者按:本文根據2012年11月《南都週刊》專訪整理。

答臺灣記者問

不是每件事都能給人生帶來什麼,人生的時光,總需要去度過。我選擇這樣度過。

媒體都說你是80後的代表人物,但是我們發現,中國的80後其實是很鬱悶痛苦的一族,難道你也有很痛苦的一面沒被大家看見?我們該怎樣看這件事情?

我時而痛苦這件事情,你們不需要了解,我只要冷暖自知就可以。世界上最成功最幸福的人,其實都有痛苦的一面,只是沒有被大家發現而已。

你說你只代表自己,但你也幫企業做代言,也很順手。你在這中間怎麼調適?

這就是糾結之一,因為雜誌每年的辦公成本兩百萬元人民幣,稿費五百萬元人民幣,但因為各種問題一直沒有辦法順利出刊,憑藉我賽車和寫書賺的錢是不夠投入的。於是我選擇了一些個人比較認可的品牌做了一些商業活動。我和你一樣,我也需要錢,在我需要錢的時候,我選擇了商業合作。事實上,有不少向雜誌要求投廣告和發軟文的,包括希望我在部落格裡寫軟文的,價格都非常高,我回答你這個問題的字數已經足夠買一臺法拉利了,但我沒有讓文字出臺,而是讓我自己出臺了。我想,無論以後資金緊張不緊張,誰都不能避免商業合作,我會盡量讓自己舒服。

當代言人、賽車、寫作、做傳媒人,這些事情對你的意義各代表什麼?可以為你的人生帶來什麼?

不是每件事都能給人生帶來什麼,人生的時光,總需要去度過。我選擇這樣度過。

你有沒有幻想過,自己三年或是五年後,可能去搞些什麼事情?最天馬行空的想象是什麼?什麼時候,你會不玩賽車了?

我很少想那麼久遠,你問我下週的比賽在哪裡,我經常都不知道。在做事情的時候,我希望看得遠一些;但在過日子的時候,我希望看得近一些。你問我什麼時候不會去比賽,那就是我不能贏得比賽的時候。2007年我是場地賽的總冠軍,2008年我是拉力賽的總冠軍,2009年我是拉力賽的總冠軍,2010年我在場地賽的積分排在第一。當我不能贏了,我自然就離開了。這和泡妞一樣,兩情相悅時,何必想分開;你覺得一方感覺不對了,再走也不遲。

可不可以告訴臺灣讀者,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人家怎樣形容你的時候,你最爽;怎樣形容的時候,最不爽?

人家不需要形容我的時候,我很爽;人家硬要形容我的時候,我最不爽。

面對中國群眾這麼高的期望,媒體這麼大的關注,你怎麼能這麼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說想說的話?

除了我喜歡的姑娘和家人,視一切為無物就可以了。

大家讚美你時,你怎麼想?貶低你時,你怎麼疏解?臺灣的陳文茜跟李敖對你的重炮抨擊,你不予回應,這代表什麼意思?

我很少對貶低疏解。

以前我經常在部落格上打筆仗,後來我給自己制定了一個規則,七十歲以上老人、二十歲以下小孩與全年齡段的女人,一概不動手。李敖、陳文茜、李敖的兒子正好卡在這三個原則之中,所以我選擇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