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臥冰(第1/2頁)

作品:《遊行在古代

十五人圍了上來,忘了飯後吞食,也忘了寒風中正在洗漱,急急就著鍋中滾水吹涼嚥下,心頭的一塊大石才像落了地。

二千五百里外的臨時冂廳,晚食後,陳秋東召集了五十三人聚在上面那層年二十五的喜宴席,把十五個女子十年來走遍大明朝,歷經千辛萬苦,現在又行程萬里,找到這茫茫草原來的那群女子事蹟陳述給大家聽。除了小芬雪秀雲秀三人外,個個垂淚嗚咽,痛心入骨,感同身受。

異口同聲支援帶回來,多個姐妹多條路。娟兒春兒芬兒千里迢迢尋找,觸感最深。蘭花芍藥雖然只有三百幾里的磨難,又怎不是痛苦的記憶?蘭秀燕柳小莉,芙蓉飛燕月兒芷萱與她們同病相憐,也不必多說;三十六個小妹子,亦是千里苦命人,加上牙行的陰影,哪一個的經歷不讓人心酸淚奔?曾春娟想起自己的竹牆茅瓦,也不敢好了傷疤忘了痛。

可以說幾乎全票透過,但陳秋東考慮的是金葉銀葉的流失,還有自己萬一不能操控全盤所產生的後遺症,以後的小娃長大了良莠淆雜,帶給世間是福是禍雖然現在未能確定,但未雨綢繆,才能避免以後遭受天譴。思慮良久,還是決定找十五個女子談一談,然後送去興寧城穩妥。

散了眾人,獨自一人在外邊雪地裡溜達,時兒飲一口“雪花啤酒”,冰凉冰涼,甚是舒爽。若能捨卻曾春娟,寧願尋個高山峭壁遺世獨立。

她們連自己的名姓都不知道,因何十年追尋?萬里覓蹤?真是千古奇談,一點也不像古代淑女們的風格。回想曾經南京城的自己,捕捉到魚送給那個同村的人兒,一句話也不敢說,把魚遞給她,一個“給”字都沒說過,她接過魚的時候,自己的心狂跳著轉身跑回家,心是甜蜜的,情是迷亂的,愛是真切的。

現在的她們,若是換作曾經的她,自己該是多麼多麼的幸福。現在的幸福是一種沉重的責任,沉重的殘局象棋,頗費腦子。

不明白的人,都道自己風流倜儻,滿面春風;明白的人,也許只有自己了。真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身後五十三個俏人兒站在風雪中,披了一頭秀的雪花,她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不知道她們各有什麼心思?靜夜寒凉,無法穿透黑暗中的眸子,透不進心間讀懂你我。

或許彼此默默的無言,就是最好的詮釋;再來一個擁抱,就是心貼心的知己。自己愛過誰?沒愛過!自己喜歡過誰?沒喜過!一路走來,都是沉重的負荷;救助她們,安撫她們,讓她們歡笑,讓她們幸福,讓她們踏實,讓她們忘掉苦痛。

自己忘記了什麼?自己忘記了自己!自己得到了什麼?自己得到了為她們建造一個又一個的家!所有的一切,就是讓她們有個歸宿,有個暖巢;真誠的不辜負她們對自己的真情。

反手向身後的五十三人揮揮手,讓她們回屋子裡去。雖然你們打赤膊也不懼寒冷,但仍然疼惜你們,因為你們都有一顆真誠炙熱的心。五十三人卻不聽話,當作看不到你揮的手,往前踏了幾步,誓要同雪共浴。

從薩爾虎城出來,如果沒有碰到張飛海,就沒有救贖山洞二十七個女孩的故事,也就沒有遇到曾春娟的奇緣。是該感謝張飛海遲不遲早不早的身影呢?還是該惱怒他改變了自己來大明朝的一切路線?

是誰在扭曲了自己的行進步驟?是老天嗎?還是冥冥中虛空裡的神佛在左右著自己?

說有神佛,陳秋東現在是不相信了。天下那麼多窮苦人,你不去施救,糾纏著我幹嗎?不說天下的窮苦,單說這些落入魔窟的花季少女;為什麼要把苦難強加在她們身上?另一個為什麼是你神通廣大,你佛法無邊;為何不出手懲戒蔣堯佑,程新増,張飛海?

是要藉助我的手來懲罰他們嗎?就算如此,也沒道理藉助我的手來拯救她們,還把她們漫漫餘生交付於自己。

轉身回來冂形新居,催趕五十三人進屋歇息,安撫體恤,溫言柔語。幾息之後,十三個身影消失,出現在三百里外的小冂形新家。

……

次日正月初四,辰時,十五個女子,疊帳裝鍋,準備今天繼續向西行程。眾姐妹們商議,再行一千里找不到恩公,就找個宜居之所長久安定老死異域了。大明朝已無家,恩公曾經賜予的二百兩銀子也在各不相同的情況下遺失了,或路匪搶奪,或街巷痞癩侵吞,或惡鄰親屬強佔……不一而是,提起來就心酸。

陳秋東曾春娟站在二百米外的土丘上看著她們忙碌,單薄的身子,淒涼的腳步;一番滄海,一番桑田……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朱顏辭鏡花辭樹,說的正是這十五個女子。她們該有多久沒有照過鏡子,曾經的朱顏也許自己都已經不認識了,鮮豔美麗動人的花朵掉落地上,十五六歲辭別樹枝,忽忽十一載,她們是在尋找自己依附的那棵大樹嗎?

陳秋東咳嗽了幾聲,十五個女子抬頭看到二百米處的恩公恩小妹,跌跌撞撞奔向前,大喊恩公恩小妹,你們莫再消失不見了,我們找你們找得好辛苦……

摟手扯腳,悲悽鳴泣,幾許歡喜,幾許哀愁……

許久許久,陳秋東噙著淚花,挽起面前跪下的女子“你們的苦難我都知道了,謝謝你們的真情實意。我現在送你們去一個安全穩妥的新家,那裡衣食無憂,寒暖不愁,更不會有壞人侵擾。都起來吧,彆著了涼,我們現在就出。”

“恩公,去哪裡?會不會離開你?”

“恩公,我們不要離開你,那個地方你在不在?”

“恩公,我們都要跟著你,哪裡也不去。”

“恩公,別送我們走,我們一生一世都要跟著你。”

“恩公,別讓我們姐妹再見不到你,我們姐妹找你找得好苦哇!”

“讓我們做牛做馬跟在你身邊吧,恩公,別趕我們走。”

“………”

陳秋東昇起二十人座位的氫氣球,眾女急急後退“恩公,你要送我們姐妹去哪裡?故居我們是回不去了,那個毛公寨的程新増惡棍並沒有給姐妹們踢死,還在附近囂張跋扈呢!”

要是用罡氣強行把她們攏入籃筐裡不是不可,就怕她們一個激憤失智從空中跳落下來自隕。曾春娟安撫著說“姐姐們,莫急,送你們去我們現在所居住的地方,二千餘里呢,你們騎馬要騎到年尾才到,你們要選擇騎馬嗎?”

眾女喜極泣道“那我們去收拾鍋碗帳篷衣物。”

陳秋東阻止說“都不要了,把馬散了,離開這裡。”

……

十五女到了雪窖冰天的冂形臨時新居,零下五十度,瑟瑟抖,看著一大群天仙般的美女和小孩們,薄衣薄褲,在雪地上騎著沒見過的奇幻怪物,體積大的怪物乓乓作響,體積小的怪物輕靈飄逸。再看看自己寒酸落魄,冰得臉紫唇烏。

三十六個小妹子和二十個小胡蘆帶十五個新客,去第五圍冂形玻璃屋,讓她們洗浴更衣,去垢除穢。

穿戴一新後,引領到冂廳,來拜見二叔三叔。今天輪到劉茂中巡視,給陳秋東召喚回來,商議先給她們服食三片銀葉仙靈,相等於飛行一萬餘里,暫時可以抵禦這裡零下五十度的寒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