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藥味瀰漫的屋內，端木弘仁站在那，如同一杆標槍般筆直。

“唉……”端木弘仁深深嘆息一聲，看了一眼殘廢頹廢的歐陽季，“歐陽季，你糊塗啊！本來以你的天賦，你的出身，我天龍宗一定會重重培養你。我也老了，這大將軍位置坐不了幾年，再過幾年，大將軍位置肯定是從我麾下的三位都統中選，三位都統中，你實力也差其他二人沒多少，而且你年紀最小，我天龍宗，要培養當然培養有潛力的。以你的實力，加上核心弟子身份，坐上大將軍位置，也並非不可能！可現在你……”

歐陽季聽著端木弘仁安慰、嘆息的話，一時間悲從心來。

原本美好的未來，現在，變得一片黑暗。

“師祖！”歐陽季眼淚流了出來，痛苦泣聲喊道，“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師祖你得為徒孫報仇啊！”

“哭，還哭！”端木弘仁喝斥道。

歐陽季的師傅，正是端木弘仁的弟子，端木弘仁心底當然比較關心這徒孫。

歐陽季強忍住不哭，只是心中悲苦。

“你再哭，又有什麼用？你怪的了誰？”端木弘仁恨其不爭氣，“如果你不是懷有獨吞那紫金的念頭，怎麼……”

“師祖，我，我是想為宗內奪回紫金的。”歐陽季連道。

“還嘴硬！”端木弘仁臉色一冷，“如果是為宗內，你何必一路跟蹤那個苦工，直接在山上，在那童跟鳴搜人的時候，你直接命人將那個苦工搜身，不就成了？還需要一路尾隨，到山下再動手？你一聲令下，五百黑龍軍！別說那三四個一流武者，就是一百個一流武者，面對五百黑龍軍衝殺，都要潰逃！”

歐陽季嘴巴動動，不吭聲了。

明眼人一眼看出來，只是歐陽季殘廢了，也想給自己要點臉面。

端木弘仁見歐陽季的慘狀，也沒再多說。

“你歐陽季也是黑龍軍的一條好漢，不就是斷了一條腿，斷了一條胳膊嗎？”端木弘仁喝斥道，“就是我天龍宗歷史上‘柳天血’先輩祖師，他雙臂盡皆殘廢，可是就靠著一雙腿，甚至於創出‘靈蛇腿法’，名列《天榜》，名震天下！”

歐陽季咬咬牙，想說什麼，卻沒說。

那柳天血祖師，好歹有兩條腿，可他歐陽季就一條腿。

“哼，別那副死了爹孃的臭樣子！”端木弘仁目光凌厲，“就是當代，我問你，如今《地榜》排名第三的，是誰？”

歐陽季一震。

“唐，唐含！”歐陽季想起那人的事蹟。

“這唐含，當年也是天資極高，名傳天下，名列《潛龍榜》的一代少年英傑。二十一歲那年，他雙腳雙手被敵人廢了！這唐含，那可是手筋腳筋都被挑斷，只能坐在椅子上，可以說手無縛雞之力！可人家，埋頭於暗器典籍中，鑽研三十年！一朝現身，憑藉那無雙的暗器，曾經一人滅殺過百名一流武者！”端木弘仁冷聲道，“後天高手中，誰敢說能穩勝唐含？他的暗器，奧妙不可測。那‘仙女散花’，就是先天高手都心懷懼意！如果不是手腳不便，移動上受到限制，他名列《地榜》第一都有可能！”

這後天巔峰高手，九州大地上千萬計，難以計數。

《地榜》上有七十二個位置，一般相近名次，實力都難分伯仲，一切都看臨場廝殺反應。

歐陽季低下頭去。

的確，唐含，情況比他糟糕多了，他好歹還有一條腿，一隻手臂可以力。

“這唐含，我也是欽佩不已。”端木弘仁感嘆一聲，“當年他殘廢，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

“這……”歐陽季一愣，隨即道，“成親！”

“對，他手腳殘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成親，他有九名妻子，兒子就有八個，女兒有六個！”端木弘仁沉聲道，“當年唐含在苦苦研究暗器之術的同時，就是教導兒女！他的八個兒子，哪一個不是厲害的暗器高手？提到‘唐門八雄’，誰不豎起大拇指？這天下間，誰敢惹他們唐家？這唐含，當初苦心教子女，就想著即使他自己努力不成，以後靠子女撐起一片天來！這天下間提到唐含，誰不心懷敬意？你呢，一殘廢，就頹廢成這樣子！”

歐陽季想到唐含，心中也是一陣火熱。

一時間湧出諸多念頭。

可僅僅片刻，他就感到洩氣了，心中暗道“暗器之術，浩瀚無盡，連唐先生那般天賦，都耗費三十年。我，我……我行嗎？”

端木弘仁看了一眼歐陽季，暗自搖頭，他這個徒孫，從小到大一路順風順水，沒有過什麼大的挫折，九州大地上整天有著殺戮，殘廢的不計其數，真正能以殘廢之身，還創出威名的，少之又少，能成功的無一不是毅力堅毅之人。

“還沒做，就對自己沒信心，怎麼能成？”端木弘仁暗自嘆息。

“師祖，你說我……”歐陽季剛張口，端木弘仁便喝斥道“你想以殘廢之身，有大成就，就當自強不息。其他的，你自己慢慢想吧，沒人能幫你！”說完，端木弘仁便大步朝屋外走去，只剩下歐陽季怔怔坐在床上。

******

6澤天五人聚集在歐陽季的屋外，雖然深夜時分，可一支支火把令周圍亮堂的很。

“吱呀！”

門開啟，端木弘仁冷著臉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