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上的棉衣破爛不堪，一張被嚴寒侵蝕的臉，只能看到一雙滿懷期待的眼睛。

顧傾城摸了摸身上，除了她上火車時買的一些零食，好像她也沒帶多餘的吃食。

她立即將包裡的零食，糖果全都拿了出來。

小孩子高興地拿著食物，飢渴難耐，可卻一口都沒吃。

“奶奶，咱們去看看孃親。她的病會好的，我們有吃的了。”是個脆生生的男孩聲音。

老太太就要跪下磕頭，顧傾城卻連忙扶住她道“你們的家人病了嗎，我可以幫你們看看！”

“你會看病？”小男孩歪著頭問。

“會一些！”

小男孩立即開心地笑了，但是下一秒，他猶猶豫豫道“可是我們沒有錢付診費。”

“沒關係，我不收你們錢。”

顧傾城跟著老人和孩子走過一條還算熱鬧繁華的街道，拐進另一個長滿荒草的巷子。

一進門，撲面而來的惡臭，讓她眉頭緊皺。

進門後，她才現，這裡竟然還居住著很多人。

大冬天，他們抱著破舊的鋪蓋卷，穿著破爛的棉襖，坐在角落裡沒精打采。

而顧傾城，就像是這荒蕪之地，照進去的一抹霞光，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她穿著漂亮乾淨的運動鞋，淺藍色的牛仔褲和紫色的毛衣，身上還皮了件繡著漂亮繡花的披風，雪白的貂毛趁著她像一支盛開在春日裡的花。

她和這裡蕭瑟的嚴冬格格不入。

顧傾城輕輕地皺眉，跟著老奶奶來到角落裡的一處棉被前。

茅草上躺著一個面黃肌瘦的女子，面色蒼白，看到有人走來，她掙扎著要起身，卻不想硬是咳嗽著吐了一口血。

顧傾城立即蹲下給她把脈，女子氣息微弱，好像隨時都要死掉。

她再看了看她的眼睛和麵相，最終輕輕地搖了搖頭。

老人立即就懂了她的意思。

她像是突然就沒了精神支柱似得，跪坐在地上，淚眼婆娑道“家鄉饑荒，大家都出來逃難。一路乞討，兒子已經餓死。媳婦重病，卻沒有藥醫治。天哪，我這老婆子死了倒是無所謂。只是苦了，我這孫子。”

婦人躺在稻草上，費力地睜著眼，嘴角的血漬順著脖子滑進破棉襖裡。

那滿是掙扎的眸子，兩滴清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冰涼的稻草間。

寒風陡然呼嘯而起，在這個陽光並不明媚的午後，更是冷得出奇。

顧傾城解下披風，給女人蓋上。可這起不了什麼作用，因為她的身體機能下降，體溫根本抵禦不住這冬日裡的冷意。

小男孩年幼，懵懂中，還滿臉期待，“漂亮姐姐，你能救娘嗎？”

顧傾城被孩子稚氣的聲音刺痛了心口。

她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從袋子裡掏出抗生素和乾淨的礦泉水道“這是藥，給你孃親喝下去。”

這樣，她最少還能再撐幾天。

小男孩太高興了，他雙手捧著藥，像是捧著稀世珍寶一般對母親道“娘，喝下去。很快就會好的！”

女人乾裂的嘴唇動了動，想說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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