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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幕僚生存法則(網路版)

兩位相公幡然大悟,心中欽佩不已。哦,邵陽君這是要坐收漁翁之利啊!高見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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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媳婦熬成婆,謝一水大人熬了若干年,終於熬成了謝家的一把手。

可在這個關頭,坐上這個位子,謝一水只覺屁股底下那都全是刺啊!

今日早晨,同慶帝仍未上朝。皇帝不在,百官露了個臉也就散了。謝一水站在文官之中磨磨蹭蹭了半天,禁不住謝淵等兄弟眼神的再三暗示,一咬牙大步上前擋住了右相王崇的去路:“近日下官得了幾罈好酒,王相若有空閒,可否賞個臉去寒舍品鑑一二?”

百官一驚,只見王崇竟是一絲不悅未流露,反是笑如春風:“謝大人有心,那我們就去小酌兩杯?”

百官下巴掉了一地,王謝兩家當家人要去把盞言歡???諸人仰望天空,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

就在千里之外的李英知得知,王謝握手言和,謝家公開站隊太子/黨,兩家同仇敵愾預備對付李氏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他眼前。

☆、

五月的東都,豔光澤澤,千嬌百媚的各色牡丹綻放在高高低低的樓臺間,將這座千年古城點綴得生機盎然。前朝女帝偏愛牡丹,然而西京那樣冷酷的氣候又容不下這樣嬌貴的花卉,於是便命人在東都不計成本地種下這些國色天香,更與她的夫君主父道:“汝在東都,見花如我。”

李英知在皇城衙署外見到謝安時,她正揹著包袱蹲在一簇矮矮的趙粉下,低頭對著腳尖出神地想著什麼。李英知裝作沒看見,徑自從她面前走了過去。走過沒兩步,便聽謝安咦了下,猶猶豫豫地朝他喊了聲:“公子?”

李英知仍是充耳不聞,繼續朝玄英門下走去,身後傳來急促的奔跑聲,緊緊追在他身後:“公子!公子!”

此時正是百官進衙門上工時,她嗓門不小,拉開一喊頓時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走在李英知前的光祿寺大夫甚至特意停下腳步回過頭對李英知道:“侍中大人,這是……”

他本想打趣說是不是李英知家的娘子,可一見他面色不善,咕咚連著口水將話嚥了下去,與周圍看熱鬧的官員們紛紛避煞神一樣地避開了。躲得遠了,這位大夫才敢與旁邊的吏部侍郎兩交頭接耳:“侍郎大人您看這是個什麼狀況?”

這位吏部侍郎是朝中有名的風流人物,見李英知與謝安一追一避開的情態,滿腹文采頓時化成了滔滔不絕的八卦:“下官早就猜測,以邵陽君這樣的年紀既不娶妻也不納妾,更不狎妓,要麼是生理有問題,要麼是心理有問題!如今看來是後者的緣故了!”

此言一出,躲在皇城牆下窺探的大臣們紛紛點頭贊同,

“依我看,這位女郎定是邵陽君未過門的童養媳!邵陽君一手將她養大,奈何此女只對其有孺慕之情,而非男女之意。長成之後,更與其隔壁同齡郎子情投意合,意欲私奔。可惜籌謀之時被邵陽君發覺,然邵陽君對此女疼愛有加,內心再三煎熬終於選擇放她而去。”吏部侍郎說得唾沫橫飛,越說越是興奮,“私奔之後生活艱辛,女郎不斷回憶昔日與邵陽君相處的點點滴滴,幡然醒悟自己原來對其已情根深種。一路輾轉終於回到邵陽君身邊,多日相思,使得邵陽見她亦是心潮澎湃,情熱之下兩人共赴繡榻,好一番糾纏。”

如此香豔描述,又輔以李英知與謝安兩人不俗的外貌,官員邊聽便看更是浮想翩翩,血脈噴張,急著催道:“然後然後呢?!”

“然後!”吏部侍郎兩掌,圓胖臉因激動漲得通紅,“一夜纏綿之後,邵陽君暗歎‘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相見不如懷念,懷念不如忘念,年齡的差距,年華的老去讓邵陽君意識到……”

“意識到什麼?”一個涼颼颼的聲音突然插入。

吏部侍郎絲毫沒有留意到周圍同僚突然尷尬起來的神色,依舊慷慨激昂:“意識到她值得更好的……呃,邵陽君!!!!”

李英知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眼神躲閃的官員們,呵地一聲笑,笑得諸人背後一陣寒意,立馬各自或尿遁或飯遁地鳥獸散去。

“田侍郎請留步。”

混在人群裡吏部侍郎冷不防被點名,心中哀聲連連,慢慢轉身陪著笑:“邵陽君有何吩咐?”

“今日某有私事,告假一日。”

“邵陽君請便請便。”吏部侍郎忙道,眼神禁不住往謝安瞟,這就是私事吧。

李英知覷見他眼神,忽然道:“侍郎大人方才說錯了。”

田侍郎心虛又迷茫:“啊?”

李英知冷笑了一聲:“既然回來,就是打斷她的腿也叫她不敢再跑!”

田侍郎震撼不已,沒想到外表溫文爾雅的邵陽君竟有如此一顆狂肆不羈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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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在牡丹叢前乖乖等了會,見李英知與朝臣們打了招呼折轉了回來,心下一鬆。當日不告而別她理虧在先,但那時的情形她獨身一人留在謝集只是浪費時間,況且有些事還是要回到謝家才好辦。

這個謝家,不是謝一水的府邸,而是整個陳留謝氏。

一看李英知即在氣頭上,謝安識趣地主動找話說:“公子與他們說了什麼?”

李英知臭著臉自顧向前走,謝安只能摸摸鼻尖小步訥訥跟在他後面,跟了十來部,李英知驀然停住腳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你很想知道?”

謝安摸了半天頭腦才反應過來他接的是方才她的問話,他肯主動搭話謝安哪有不應的道理,忙點頭:“是。”

李英知朝她走近兩步,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尺不到的距離,謝安能瞧清他紫色官袍上精細的針線腳。這個距離讓她生出一種危險感,但大庭廣眾之下料他李英知不敢有所動作,鎮定地站在原地,恭順地低垂著眼簾。

離在謝集分別將近一月了,李英知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謝安,忽然發現她身上似乎哪裡有了變化。長高了?沒有。身邊變了?瞄瞄她的胸腰,也沒有。李英知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髮髻上,原本略顯稚氣的丱發挽成隨雲髻,斜簪朵粉色珠簪,再無其他多餘的修飾。

戲弄她的話脫口而出成了:“及笄了?”

“嗯……”謝安回西京,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為了此事。及笄於女子而言,可謂是婚配之前最馬虎不得的一件事。這件事必須要回謝家完成,也變相地相當於謝家承認了她的身份。這一步於她的打算非常重要,故而冒著李英知翻臉不認人的危險,她也想盡辦法聯絡了沈五將她送回了西京。

及笄了就意味著謝安成年了,可人還是那個人,有時精明得要緊,大多數傻傻愣愣意氣用事。及笄禮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讓白霜於他通報一聲便是,偏要使出不怎麼高明的苦肉計,自己吃苦還暴露了沈家與她的關聯。真不知是聰明,還是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