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祈躺在地板上，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撫著額頭苦笑，“靜靜，你真狠。”

他仰躺著看天花板，越笑越劇烈，最終眼淚都笑了出來。

完顏靜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如今倒覺得自己理虧了。她出手向來沒輕沒重，雖然留了力，但夏辰祈這樣的書生會不會被她摔散架了，她真是沒把握。

“對，對不起，是我反應過激了。”她歉疚的道歉。相處這半年，雖然只是朋友，但是夏辰祈對她的心意，完顏夫人的打算，她的默許，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如今他強吻她，雖然過分，但也不該得到像對待流氓一樣的對待。

夏辰祈無力的揮了揮手，“你別管我，讓我躺一會兒。”

這樣一個女人，殘忍又善良。讓他愛著卻又絕望著，又做不到決然的離開。

這樣的感情，是一種危險。

也許，最終他堅持的細水長流可以浸潤她的生命，但是，他們的感情卻永遠是不對等的。

深愛十四者，如完顏靜，在意識到這樣單方面過於強烈的感情的後果以後，也在努力的離開十四，他真的要走她的老路，等到像她一樣傷痕累累以後才要放手嗎？

他知道以她的善良，她不會傷他，但是最是無意者，最傷人。就比如說他今天強吻她，他敢保證如果他現在再來一次，她會忍受，可剛才的用盡一切辦法的推拒，才是她最本能的反應。

她推開他那一瞬間短暫的示弱，甜美的像是夢，又殘忍的像是戳進他心窩裡的刀。

“靜靜，你會嫁給我嗎？”夏辰祈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搭在眼前，聲音裡帶了些脆弱的水汽。

完顏靜愣了片刻，不太能明白為什麼夏辰祈今晚情緒忽然變的這樣激烈，渾身透著絕望的感覺，“如果你想娶的話，或許會吧。但是……”

“但是你不愛我，對嗎？永遠不會愛是嗎？”夏辰祈無聲的笑，這個女人，一點幻想的餘地都不給人留。他知道所謂永遠，並不是絕對，但是看著她堅定決絕的離開十四半年以後對十四的態度，卻突然沒有信心等下去。十年，二十年，他能等多久？完顏家寵她，可以因為她而跟大清集團翻臉，卻依然有個限度。完顏家不可能因為她不願面對十四就遷總部。那麼，她終將回到那個城市。

他不認為如今她連見一面都不敢的態度，到一兩年以後會有什麼質的改變。她會嫁他，因為完顏家的期望，因為他的期望，因為她自己的無所求。但是，難道要他娶了她以後看她魂不守舍看她枯萎嗎？

他是個成熟的人，也算是個出色的商人。他知道沒有什麼比實實在在得到手的東西更實惠，那些虛無縹緲的愛情並不是那麼重要，並且如果這是一次風險投資的話，那麼在可以預期的未來，他在不算太大的風險下，所謂的愛情會成為一種婚姻的附加價值而被他擁有。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他不能容忍自己娶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特別是這個女人是他深愛的。

“你還喜歡他是吧？為什麼，不再嘗試一次呢？”夏辰祈聲音低沉，但是態度誠懇。

完顏靜坐在他旁邊的地上，搖了搖頭，“我不想愛他。”

不想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暴露在人前，不想讓自己面臨隨時被拋棄的危險，不想再陷入不對等的感情裡，不想一廂情願的付出卻被深愛的那個人當做可有可無。

吃一塹長一智，不能讓自己在同一個坑裡摔倒兩次。

夏辰祈沉默了片刻，說：“你也知道，逃婚是個誤會。他或許愛你。”

完顏靜疲憊的搖頭，一著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何況那只是一個“或許”。而且如果對方是十四的話，他永遠沒可能愛的比她深。

夏辰祈沉默了片刻，嘆息一般的低語，“我也不想愛你。”

同樣的一句話，對於有相同心情的完顏靜來說，實在是太容易明白那一句話裡含了多少的無可奈何與苦澀。那一瞬間，他們有一種同病相憐般的心意相通。

完顏靜身體僵了僵，又慢慢放鬆下來，伸手握住夏辰祈的手，“夏辰祈，對不起。我……”

“不要說對不起。”夏辰祈抬手停在她唇上，拇指來回在櫻花一般的唇瓣上摩挲，然後伸手拉她俯身。

完顏靜抗拒了一下，然後閉上眼睛順從夏辰祈的力道，吻上夏辰祈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