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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容我千千歲+番外

我從善如流接下來:“謹遵公子教誨,下次我出門披麻袋。”

“……”他一整袍擺作勢起身:“等我查出你是哪家名門之後,必要親自登門好好拜訪。”

我心中叫苦,你是要在金鑾寶殿上好好拜訪我阿姐麼?我顧不得什麼女公子臉面,乾脆一把抱住他大腿聲淚俱下:“公子萬萬不能啊,若被我家叔公、叔叔們知曉,小女和家姐定要被掃地出門。小女不能連累阿姐,公子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哪怕是要小女陪給你這條命都沒問題。”

他身子被我撲得晃了一晃,失了血色的臉更蒼白幾分,不得已重新坐了下來,咬牙道:“你先放開我。”

我猛搖頭,不達到讓他封口的目的絕不罷休。

他喘了喘氣,面無表情地審視了我會:“你叫什麼名字。”

我歡喜地想要信口胡謅,他眉頭一挑,自知這人眼光犀利不如我那師父來得好騙,只得將自己鮮有人知的小名奉上:“阿徵。”

“阿徵。”他反覆咀嚼這個名字喃喃自語:“沒聽說過有誰家紈絝是個名來?”

你才紈絝……

“你姓……”

“公子你額頭又滲血了,快來擦擦,擦擦。”我拽出懷中帕子打斷了他的詢問,澹臺是國姓,只要他腦子沒被砸壞自是立馬明白我乃皇室中人。

他鐵青著臉,接過帕子按在了額角,泠泠垂露的雪桑花遮在他額角之上,我忽然覺得這張臉生的俊俏的緊了,少女心懷被戳得晃了一晃。

這事以我許給他初一十五做牛做馬而暫作了結,那方雪桑帕子也被他剋扣住留作證物,到底是個做御史的。

回宮後我東打聽西打聽,也大致摸清了這個新登科御史的底。邊陲小城裡來的進士,寒門出身,文章做得極好,正因如此才得了急欲提拔布衣士子阿姐的青眼。素日裡獨來獨往,為人也非不通情理,總之在朝廷裡口碑甚佳。我想我大約是被他給坑了,這樣一個人怎會與一個姑娘家斤斤計較?

但下月初一,我還是鬼使神差地溜出了宮,來到了相約好的得橋橋頭。這處地歷來是個風流地,柳綠花紅,情侶對對。我不禁遐想翩翩,他是不是對我一見傾心,不,一打傾心,想在此對我告白。

“來的倒是早。”背後冷不丁響起他的冷聲。

我略有些臉紅地轉過身去,卻見他將一軸軸畫卷擺好:“還快過來幫忙。”

原來他是要我來幫他賣畫的……

“你難道才一上任就被罷免了?”我踮腳將一幅白描山水掛上,堂堂一個朝廷御史竟然在街頭賣畫,戶部已窮到發不出餉銀了不得已讓其他部裁員了嗎?

他擺好畫攤,淡淡道:“我喜好名畫,可我的俸祿遠不夠此項開支,故而賣畫。”他倒是個不講究面子的直白人。

我動了動腦子道:“我家中有幾幅不錯的名家真跡,你若將那幅雪桑圖給我我就將它們全數給你如何?”

他著了一點硃砂,落在白芙蓉蕊上:“妄想。”

“……”

連著賣了兩月的畫,我已經和得橋周遭一片小商小販混得極為熟稔,出去轉一圈就抱了一懷的零嘴兒。尤其是十步外茶肆裡茶先生與我處得最為融洽,常在無事時做一杯茶戲贈與我賞玩。

這日十二月十五,蘇辭來得橋時卻是兩手空空,我坐在橋頭獅子剝著核桃詫異道:“咦,今日不賣畫了?你收賄賂了?”

他眼角抖了下,手臂從斗篷裡伸了出來,臂彎處搭了件灰皮薄裘:“聽說玉髓峰頂的雪桑花開了,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