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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容我千千歲+番外

蓋頭遮的我心慌,確定周圍沒人後,我索性一把扯了下來丟到了一邊。在看到眼前景象第一眼後,我推翻了剛才的所有猜測,原來他是將我拋屍荒野喂豺狼麼

妖界的嫁娶一般始於垂暮時分,算了算時辰,差不多也快子夜了。從我腳邊到放眼所能及處皆是細軟長草,偶散佈著幾株如盛雪的橘花。

天高,地闊,草野如璧。

踏著草拖拖拉拉地走了幾步,提了提幾層的衣襬,總之四下無人,索性一層一層地都脫下扔了,剩下一層單襦裙,行動迅猛了很多。

撒歡地奔了一會,突然想起我是個有坐騎的人,怎麼就和只兔子樣的自個兒蹦呢?稍加思索後,我總結出了原因,一方面是因為我不用嫁人了而欣喜若狂,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岑鶴大概真的和東琊國主那廝有一腿而失意失落。

捏符召喚阿骨的動作弄醒了熟睡的留歡,眼睛沒睜迷迷糊糊道:“有吃的?”

纏在腰上的尾巴和綻開的花一樣鬆了去,白色的身子一竄就沒了影,循跡找去時,它已抱著壺酒,就著冷盤果點吃得心滿意足。

它坐著的地方是塊青石桌,除去酒水果食外啊,上面靜靜地躺著一把剔透的骨傘,薄如蟬翼的傘面在夜風裡微微震顫。

撐開傘,流光飛舞,青花勾勒,一筆淡墨拉開,緩緩寫出一行字來。

“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作者有話要說:我了個去……碼到了一點……咳,洞房進行時,這是開端……新郎馬上出場。這時候大家應該知道他是誰了……

洞房麼,親~(二)

我出身地盯著懸浮著的青花白傘,肆意揮灑開的筆墨仿若勾在了心頭上,撓得癢癢。

無垠的碧野若皺了面的湖池,長長密密的綠草唄風退出一浪又一浪的起伏,四面八方一片寂靜唯有草葉摩挲間微小的沙沙聲。這倒頗有幾分月黑風高、殺人放火的淒冷情調來。

趴在桌子上的留歡正啃果子啃得煞是歡快,突然耳朵尖抖了抖,兩個金色的眼珠子對到一起去了,白色爪子一揮,鼻尖上拿點螢火轉了個圈飛高了去。

它嘴裡叼著的果子啪嗒掉在了桌子上,漫天及地皆是點點螢火,宛若流星颯沓,銀河水瀉。

見者白毛狐狸蠢蠢欲動的樣子,我從腰兜裡摸出一把撲蚊子的蒲扇來,捅了捅它擠擠眼道:“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要效仿古詩裡的美人去撲流螢了,做此等風流事沒有擅自怎行呢?此擅可攻可守可調情可調戲,去吧少年,不要害羞。要知道你這個年紀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我是絕不會嘲笑你幼稚低階趣味的。”

“……”它冷淡地鄙視了我一眼,特高傲地捲起尾巴睡覺,中途還特高傲地打了個飽嗝。

看著團成疑團的絨球,我折騰了一天的老骨頭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打昨夜裡累下的睏乏綿延不絕地湧上了全身。打了個呵欠,戳了一下假寐中的狐狸。

它挑開小小的一條眼縫撇來,乾巴巴道:“幹嘛?”

我撲在它身上滾了一滾,摸了摸這條尾巴後再摸摸那條,愜意非常道:“喏,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何三界裡的男子為何想著法子得你們的青眼。若是我現在也舍不下你。”

“男子?”懶懶枕在一條尾巴上的狐狸腦袋側過來瞪了瞪,在聽到後面那句古怪地眨了下。

“不要在意嘛”我拍了拍它寬闊順滑的後背:“反正是公是母,用來暖床都是一樣的,哈哈哈哈。”

在我睡著之前,它都沒有再理我,只是沉睡之前隱約聽到了磨牙聲。咯吱、咯吱、咯吱……

眼皮上貼著兩片涼涼的東西,緊兒挪到了鼻樑上,又挪到了……唇上,便再也沒離開了……

唇齒裡滑入了冰冷的液體,清冽甘甜,入了肺腑時頓時解去了不少疲憊。

這事我終於忍不住磨蹭著睜開了眼,近在咫尺的是一張很熟悉的小白臉,小白臉抵著我的鼻樑,黑長的睫毛掃過我的眼,微笑著在我唇上咬了一咬:“木姬。”

我的魂彷彿還丟在周公哪裡沒找到回來的路,舌頭磕著牙齒,顫著音道:“你來搶婚的嗎?”

他扶著我繞過他臂彎的受,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幽綠的眼睛像燃氣的熒火,泰然自若到:“你是我明媒正娶來的,如今連交杯酒都喝過了,怎能說是搶的呢?”

用一個成語來形容我此時的感受,那就是天崩地裂。

一個人究竟可以有多少種身份?三界八卦裡訊息有這樣一則,說東海之上有座鏡臺,鏡臺裡的主人雅號千面。他的麵皮就和他閣中的靜子一樣多,最出名的口頭禪是“愛她,就要欺騙她。”這樣的人若不精神分裂,簡直對不起他祖宗十八代。

鏡臺臺主又餓米有分裂我不著調,但我知道眼前這個人十分之九肯定是裂的,就散他不裂我現在也摩拳擦掌地預備將他給劈裂了。

靠著做枕頭被褥的留歡狐狸蹤跡不明,無邊無際的哈un個夜裡只有我與他兩人。流螢如星,偶落在他掐金邊的大紅喜服上,分外刺眼。

青石臺上的殘羹冷炙早唄龍鳳高燭、美酒節愛要給替換了下去,他支著手倚在臺邊一手把玩著骨傘淡淡道:“你若惱我就不妨說出來,真要是氣不過咬上一口也無妨。今天折騰了一天,這麼僵坐著你都不累的嗎?”

他的眼皮微闔,臉上扶著淺淺的紅暈,從通神濃郁的酒氣來看,想應喝了不少,已有些薄醉。

我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在一口咬上他脖子前,我罵道:“人渣!”

要脖子這回事是一生二回熟,這一口咬的半分沒留情面,一口見血。可血入喉嚨時,我反而失了胃口,一把推開他冷冷道:“你給我滾蛋。”

他敞開著衣襟,形狀優美的鎖骨上緩緩滑下一滴瑪瑙似的液體,白肌鮮血,分外誘人。

“木姬,你喜歡我對不對?”他幽幽問道。

“呸,豬才喜歡你。”

“不喜歡我你為什麼死心塌地要嫁給我?”

“呸,豬才嫁給你。”

“你已經嫁給我了。”他好心指出。

“……”我悶了一悶,不服氣反駁道:“我要知道是你,就算變豬我也不嫁給你。還有我什麼時候死心塌地要嫁給你來著的?”我鼻孔朝天哼了兩聲:“然扎,自作多情是病,得治!”

我真心覺得陷入了一種死迴圈的圈套裡,說要和我私奔的人是他,指名道姓要我去政治聯姻的也是他。這種混亂的邏輯,讓我第一次直視自己殘缺的智商。

自怨自艾地蹲了一回,面前伸過來那柄骨傘,我眼皮都沒抬:“這是什麼?”

“定情信物。”他扳開我的手放進去:“以後別再弄丟了。”輕輕拍了拍我腦袋:“萬物皆有靈性,它也會傷心。”後面那句低成囈語般的喟嘆,酸楚從喉嚨裡爬升到眼中,脹得想哭。

“你總是騙我,從頭到尾在騙我。”我握著傘本想厲聲指責他,可話出了口卻是怨婦般的抱怨:“從東國時就在騙我,然給我怎麼相信你?”我嘮嘮叨叨一一說道:“別人都說信任是婚姻的基礎,我兩之所以認識挺長時間了,但基於你從來沒坦承公開過,所以也咳咳死說不存在什麼信任基礎了。今天你想娶我你變成了東琊國主,明天你想休我會不會搖身一變成為九重天帝有婦之夫?哎,臉色也不用那麼奇怪,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