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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月落烏啼霜滿天

送許少堡主離開時還特地囑託他督促許二小姐也要寫信給自己,搞得許姬霜心裡酸溜溜的,很是吃自己妹妹的醋,不過他這點小心思月落就沒有察覺了。

到得傍晚時分,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殷無咎在外面通報了一聲就上了月落的車子,問道,“前面就要到臥馬鎮了,這是方圓百里之內最大的一處城鎮,我們教中在這邊也有幾處產業,安置起來比較方便,今晚就宿在臥馬鎮可好?”

月落點頭道,“好啊,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了,不用特地過來問我。”頓頓又道,“其實這些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好了,愉天,你不用對這些小事都樣樣操心。”

殷無咎確實是不用管這些小事的,只因為他見月落自從醉仙樓見了許少堡主回來後神

情就一直有些懨懨的,有些擔心,這便找個藉口來看看她。

這時一見,月落竟然還是那副樣子,心裡不滿,忍不住脫口問道,“月落你怎麼看著不太開心的樣子,在想什麼呢?”

話說殷無咎自從在醉仙樓發現許少堡主還是直呼教主為月落,絲毫沒有改改口的意思,而月落明顯也不介意後,就很是不忿,於是自作主張,沒人的時候也把教主的稱呼變成月落了。

月落自鎮南王世子鍾宇那個晚輩也逮著她叫月落後,就對這些人很無奈,難道直接叫了月落這名字就能多長二兩肉不成,一個個的都要來叫叫。

不過殷無咎確實比她年紀大,資格老,現在又盡心竭力地為她辦事,私下裡要叫叫她的名字那就讓他叫吧,總不能為了這點小事翻臉。

其實主要是因為對方頂著那張魅惑無比的絕美臉孔,帶著點玩笑意味地叫她,月落立時就被擊中了‘好色’的短處,自然而然就會寬容幾分。

這時聽到殷無咎問她在想什麼,便隨口答道,“在想許姬霜和他妹妹。”

殷無咎聽了這話,幾乎自己也要跟著鬱悶了,“月落,恕我直言,那位許少堡主現在的這個樣子是配不上你的,就別多費心思了。”

“啊?”月落沒想到他竟然會進此直言,“愉天,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要是看上什麼人,自然能給他最好的,有什麼配上配不上的?”

殷無咎道,“就算身份不能相當,他身為男子,總要武功強些才行吧。”

月落都被他說得笑出來,倒是把剛才悶悶的心情拋在腦後了,“愉天,我可還沒有當道姑修行的打算,你這標準也太高了些吧。”

殷無咎嘆口氣,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魯莽了,這個要在武功上強過李月落的要求,實在是強人所難了些,連自己都做不到,更何況許少堡主。

☆、初歸

歸藏宮,教主的住處,美輪美奐的亭臺樓閣,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月落卻正坐在房中鬱悶,看著周圍來來去去的一眾侍女護衛們直嘆氣。

這些天天在自己眼前轉的男女侍從們,一個個都面目平板,姿容一般,說醜肯定是不至於的,但是也絕對達不到月落的要求。女子還算了,起碼還都周正,有幾個勉勉強強算得上秀氣。男子卻是無一例外的身強體壯,面目刻板,不苟言笑,黑黑粗粗,連個白點的都沒有,站在那裡跟一尊尊鐵塔似的,這要是半夜歸藏宮中進了飛賊什麼的,肯定能夠起到極大的威懾效果。

可問題是這天下絕不可能有哪個飛賊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歸藏宮中一試身手的啊。這些鐵塔擺在哪裡嚇唬不到別人,可是會大大影響到她月落教主的心情的。

更離譜的是,據說這些人還都是殷副教主精心給她挑出來的人。

這月落就不明白了,這麼些瑣事,用得著她的副教主親自出馬嗎?親自出馬就算了,偏偏還眼光這麼差,竟然一個美人都沒有挑出來,難道說是因為他自己長得太過漂亮,所以對別人長什麼樣子都不在乎了?

按理說,歸藏宮中的內務自有大總管去管。盈虛教教主的生活起居,宮中一應採買,侍女,護衛,廚子,花匠等等一眾人等的管理調配,向來都是歸藏宮中的大主管來負責的,副教主來做這些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不過自從月落回來後,就發現,殷無咎很有擠佔大主管職位的嫌疑,那位主管對此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找機會到月落跟前抱怨幾句,搞得月落有點哭笑不得。

她前些日子剛回到歸藏宮時,一直在忙於整頓教務,獎懲功過,很是忙了一陣子,現在有點閒下來了,就發現這些個服侍她的人可是實在太不能讓她滿意,越看越不順眼了。

正想著呢,就有妙語進來稟報,說道殷副教主來了,月落點點頭道,“正好,我正要找他呢,請他到炫音閣等我。”

起身招來一個在自己看來長得最清秀的侍女,讓她服侍自己換了件衣服就往炫音閣而去。

到了炫音閣,殷無咎已經等在了那裡,遠遠地就能看見一個秀挺的灰色身影負手站在亭中,一頭烏黑的青絲隨風飄搖,殷無咎正望著前面的山景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情景很像一幅水墨畫,青山黛色,其中一個飄然欲仙的身影,月落覺得自己又想作畫了

,她發現她的這個副教主很喜歡穿淺灰色的衣服,按理說這個顏色有些老氣,很不襯人,可是穿在殷無咎的身上卻是盡顯了這個顏色的雋永風韻,再配上他習慣用的描金綬絲腰帶,真讓月落想要贊上一句‘此人只應天上有,因何墜落入凡塵’。

不過月落也知道這句話太過露骨,顧忌著自己的教主形象,忍住了沒有宣之於口。只能暗自抱怨,他自己生成這個樣子,怎麼挑人的時候這麼沒有眼光,挑出來的那些人,哪怕能有他自己十分之一的姿色,我也就不用這麼煩惱了。

走上前去問道,“愉天,你來見我有什麼事情?”

殷無咎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見過教主。”

月落腦子裡立刻又冒出來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連忙搖搖頭,這可是盈虛教的副教主,自己絕不能亂打他的主意。

殷無咎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因為上次教主在許家堡曾向那孫盟主許諾要約束我教中弟子不得再入中原生事,屬下回來之後就傳令那邊除了各地的訊息哨卡之外,其餘人等一律限時撤回歸藏山。今日下面幾個長老來報人都撤回來得差不多了,大概每樓都有幾百人,共有兩三千之眾,想來問問教主這些人教主準備怎麼安排。”

月落一愣,“我們一直有這麼多人在中原?我還道最多不過千餘人呢。”

殷無咎點頭道,“中原富庶,我們和中原教派的那些恩怨其實追根到底不過都是些利益衝突,他們在當地根深蒂固的,土皇帝做慣了,我們的教眾一過去就會分走不少勢力,他們自然不幹,可是又大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就想聯合起來一起對付我教,那武林盟主的大半職責便在於此了。”

月落道,“我也知道這樣全數撤回來我們的損失不小,不過非如此重禮我恐怕許家堡日後對中原武林眾人不好交代。況且爹爹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在說我盈虛教實力雖強,但是這些年發展得也還是太快了些,攤子鋪得太大了,其實很多地方都虛而不實,我們正好趁這次機會把勢力都聚攏回來,細細梳理,好生整頓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