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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月落烏啼霜滿天

許堡主聽到聲音,臉色一沉,向門外提聲道,“是誰這麼沒有規矩,一大早的亂跑什麼?”

福叔焦急的聲音在屋外響起道,“堡主贖罪,實在是有急事要稟報!”

許堡主一愣,福叔在許家堡多年,做事穩重,他竟能一大早不顧避諱,直接急奔到女眷的門前找自己,難道真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不便讓他進來,於是自己推門而出,問道“什麼事情這麼急?”

福叔顯然是一路飛跑過來的,額上都見汗了,躬身答道,“啟稟堡主,不知是怎麼回事,今天一早我們就發現許家堡周圍聚集了眾多武人,個個看著武功都不低,而且服色一致,頗像是魔教的人。”

許堡主大驚,“你說什麼?到底有多少人?”竟然不知不覺間都被人摸到家門口來了,這還了得!

福叔擦擦汗道,“倉促之間我們也搞不清楚,估計至少有千餘人。剛才又有人送來了一張拜帖,竟然是魔教那個殷教主的。說道是因有要事,今天一早他就要帶人造訪許家堡,這時間算算差不多隻剩半個時辰他們就要來了!”

許堡主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接過福叔遞上的那張拜帖,上面果然寫的是盈虛教副教主殷無咎拜上,既然能有千餘魔教教眾聚集許家堡周圍,那這帖子應該不會是假的。現在許家堡中聚集了不少中原武林的精英魁首,本就是在商議

如何一起共御魔教大敵的事情,不想他們的教主竟是帶人主動來登門了。目光掃過了那個副教主的頭銜,心中微微疑惑,不過此時情況緊急,顧不得多想,命福叔派人火速去請孫盟主,謝掌門等人,又再派人去堡中鳴警鐘,將所有能調動的人手都聚集起來。

一時之間許家堡中警鐘長鳴,眾人奔走準備,亂成一片。不一刻孫盟主等人也都聞訊帶著各自的弟子門人趕到了許家堡的大門前,望著山下隱約晃動的人影一齊驚疑不定,不想魔教實力如此之強,竟能在不知不覺間調動這許多人手圍住許家堡,自己下面的這些幫派人手竟是沒有一人發覺示警的,這要是動起手來,勝算卻能有多少?

魔教的人來得太過突然,他們也沒有時間商議計較,只是將能調集的人手全部調動起來,在許家堡前擺開了陣勢嚴陣以待。正是在人人緊張的時候,謝掌門忽然四顧一圈問道,“司徒掌門呢,怎麼沒見到他老人家?”

妙音師太答道,“一早那位許少夫人就來找掌門說話,師兄被耽擱住了,應該馬上就能到。”話音剛落,她身後的弟子蘇敏就道,“來了,來了,掌門師伯和許少夫人正往這邊走呢。”

☆、恭迎教主(下)

司徒掌門老當益壯,年紀雖大卻是耳聰目明,遠遠地就聽到師妹妙音師太門下的弟子在叫‘掌門師伯和許少夫人正往這邊走呢’,當下朗聲笑道,“是老夫來遲了,諸位不要介意啊。”說是來遲了,請眾人不要介意,腳下卻仍是不急不緩,和月落兩人並肩慢走,信步而來。

他輩分甚高,來晚一會兒自然不會有人去和他計較,站定了腳,孫盟主正待和他說兩句當下的局勢,還沒開口,就聽得山下遠遠傳來“盈虛教副教主拜上”。這聲音應該是數十高手同時發出的,並不是高喊出來的,就像是對面人在說話,遠遠地傳過來仍是清清楚楚。

許家堡前的諸豪傑都相顧駭然,均相魔教這次只怕是傾巢而出,光是上山前的通報就要用到這許多高手。

許堡主踏上一步高聲應道,“中原眾武人已經在此恭候大駕多時了,殷教主這就請上山吧。”

山下的腳步聲迅速傳來,一隊身穿淺黃色衣衫腰束紫帶的盈虛教教眾快步上山,這些人顯然是專門挑選出來的,一般的身高胖瘦,個個步履矯健,行動整齊,迅速之極地掠上山來,在離眾人十餘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向兩邊呼啦啦分開,站成兩列。後面一個身穿白色錦袍的男子從中間緩步走上前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八人抬的坐攆,那坐攆的座位和靠背上都鋪襯著繡著五彩祥雲金羅蹙鸞的錦墊,支架和四根抬竿都鑲嵌著金絲盤成的如意雲紋圖案,說不盡的精美富麗,由八個彪形大漢抬著,不過卻是空的,上面沒有坐人。

待這位殷教主走到近前,大家一齊瞪大了眼睛,不為別的,只因為這位殷教主這裡的大部分人都見過,而且是昨天才見的。許少堡主猛然回頭去看月落,只見她神色如常,衝著他安撫一笑,做個口型,細辯下來是“沒事”兩個字。

殷無咎也是一派自然,站在當地笑道,“昨日和各位匆匆一見,因為各位好似都有要事,忙得很,在下就沒有腆顏自我介紹一番,以至今天來得有些唐突,諸位莫怪。”

許堡主道,“殷教主這麼說我們如何敢當,是我等不識泰山在前,輕慢了殷教主才是。只不過我卻是有些不明白了,閣下堂堂教主之尊,昨日隱了姓名混入我許家堡中卻是意欲何為?”

殷無咎搖頭道,“許堡主此言差矣,我昨天可是一句瞎話都沒說過,在下到許家堡確是探望親友的啊!”

許堡主愕然道,“你真的和月落是親戚?她是你……?”一時心中轉過無數猜測,怪不得自己的爹給姬霜定了這麼一個村姑做媳婦,這個月落果然身份非同尋常,她是殷無咎的妹妹?表妹?侄女?遠親?

殷無咎道,“也不能說是親戚,

不過我們的關係確是是很近的,許堡主難道不曾聽說過我教前李教主的獨生女兒閨名就是月落,月落少教主乃是本教的下任教主,在下是她的副手,這次來就是恭迎少教主回教繼位的。”

說罷衝著月落微一躬身道,“恭迎教主回教!”

他最後這句話用內力遠遠傳了出去,身後的眾黃衣教眾一齊對著月落俯身行禮,高聲道,“恭迎教主回教!”緊接著山下也傳來了一陣陣“恭迎教主回教”的呼聲,滿山遍野地響了起來,聲勢浩大,怕是有幾千人之多。

月落微微一笑,對殷無咎道,“這一趟可是辛苦殷副教主了。”飛身而起,也不見她如何騰挪躍起,只是輕輕鬆鬆地就拔地而起,好像閒庭信步一般凌空跨出幾步,一個迴旋就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那坐攆之上。

眾人見她忽然露了這一手輕功,盡皆敬佩,在場的還真沒哪一人自問能一模一樣地做到。殷無咎暗暗點頭退回幾步站在了坐攆之旁。

月落高高地坐在八人抬攆上,耳邊是一陣陣的教眾高呼,身旁有殷無咎的護持,看看諸位長老護法恭恭敬敬地分站四周,遙遙望下去,山路上也是人頭晃動,應該都是來迎她的教眾,心中志得意滿,舒暢之極,暗道總算可以回去了,不枉自己辛苦了這幾年。

只是離開之前,許家的事還要解決一下。

衝著殷無咎點點頭,殷無咎朝身後一揮手,立時又有一隊黃衫教眾走了上來,兩人一組,都抬著箱籠,罈子等物,魚貫不絕,搬上來一大堆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