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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神醫+番外

真是無妄之災,蘇合微微調整姿勢,只期望不要被射到要害。

她閉著眼睛肌肉緊繃等著那一下劇痛,卻忽然被人提著腰帶像左側一拽,避開了那支箭。

“嶽大哥!”雖然她是被嶽清歌害成這樣,但不得不說,這一刻嶽清歌簡直就像是個渾身發光的英雄。

嶽清歌輕功極佳,一手提著她,幾個起落就避開了官兵的追蹤,隨手將她仍在地上,不屑地說:“幾個朝廷官兵,你居然弄成這樣。”

明明是他突然丟下她,害她毫無準備被人圍追堵截,居然還指責她!蘇合四腳著地地摔的灰頭土臉,卻也不敢反駁,默默爬起來挨訓。官兵的武功不算高,但她下不去手傷人。

傷人很容易,但把人救回來那麼難,誰無妻兒子女?何況這些官兵追殺她也算是盡忠職守,蘇合自然下不去手。

嶽清歌冷哼一聲,說:“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來殺你。”

從小沒經歷過風雨的蘇合自然是不能認同這種邏輯的,大家好好的為什麼要殺來殺去。她這一輩子活到現在,遇到的動輒殺人的人,也只有暗金堂,以及……大約還有嶽清歌。

不過即使是暗金堂,貌似也沒打算殺她師父;而嶽清歌似乎也只是嘴上說說,現在都已經在教她功夫了……。

嶽清歌喜歡別人猜他的心思,卻不喜歡猜別人的心思,不悅地說:“你對我的話有什麼看法?”

蘇合當然不敢直言把嶽清歌跟暗金堂類比,吭哧了半天,弱弱地說:“嶽大哥,我覺得世間還是好人多啊。”

嶽清歌看著蘇合,忍不住生氣地曲指敲了敲她的腦袋,“蠢死了。”

嶽清歌覺得自己再也不想教這個榆木疙瘩了!連看都不想看到!甚至簡直要剋制不住心中的惡意,想要讓她經歷人間悲苦,看她還會不會一臉天真地堅信世間好人多!

然而,回莊子以後,他終究還在教著她,像是中了邪一樣。

這樣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讓嶽清歌這樣見慣世間汙濁的人忍不住想要毀了她,又忍不住想要看她究竟能走多遠。

斂息之術蘇合學的差不多了,雖然嶽清歌仍然覺得她很廢物,但短時間內再提升的空間也有限。只要不遇上隱匿行蹤的行家,一般江湖人沒防備的情況下,她大約也能糊弄過去。嶽清歌開始著意教蘇合輕功。

嶽清歌教了幾個技巧之後,就開始讓蘇合實戰演練了。實戰演練的辦法跟之前蘇合見過的,江莊主教導江韶的辦法差不多。嶽清歌總是坐在那裡,一邊喝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扔石子砸她。不過蘇合比江韶要笨拙多了,好幾次被他砸中。幸好嶽大爺還算手下留情,蘇合只是被打的有幾處瘀青而已。

那一日蘇合又被嶽清歌的石子追的恨不能多長兩條腿,突然,一個陌生的面孔帶著滿身是血的十八進來,那人跟十八他們有相似的氣質,大約也是嶽清歌手下的數字軍團之一。那人漠然地稟告,“主上,十八任務失敗了,外面有幾個尾巴。”

嶽清歌停了手中的石子,坐直了身體,微微皺眉衝著那人擺了擺手,“帶人去掃尾,準備離開。”

那人默不作聲地走了,丟下十八癱軟在地上。

“怎麼受這麼重的傷。”蘇合看十八傷的不輕,正想去幫忙處理傷口,忽然嶽清歌一個石子砸在她腳下,嚇的她停下了腳步。

嶽清歌懶洋洋地靠回靠背大圈椅上,修長地手指揉了揉眉心,似乎有點煩躁和厭倦,說:“還回來做什麼?還將外人引來。”

十八渾身發抖地跪在地上,“主上,我已經盡力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嶽清歌冷笑了一聲,看十八的眼神有點不耐煩。

十八卻突然轉向蘇合,膝行兩步,拿出一封信來,少年一向漠然的臉上顯出渴求的神情,“蘇姑娘,這是硃砂姑娘給你的信,求你……”

居然覺得蘇合的求情會管用麼?這些人真是蠢啊。嶽清歌不等他說完,抬手彈出一顆石子,正擊在十八的咽喉,打碎了他的喉骨。

十八再也說不出話來,喉嚨裡嗬嗬做響,嘴裡溢位血沫。

蘇合聽說是師姐的信,走近了十八兩步,正驚喜地接住信,就見十八倒了下來。她大驚失色,半跪在地上託著十八的頭,卻終歸晚了。這樣的傷,即使決明在也不可能救回來。

蘇合有點茫然地看著嶽清歌,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殺了自己的手下。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才趕回來。就算是犯了錯,難道就不能給人贖罪的機會嗎?

被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嶽清歌唇角下壓,眉目間顯出一種冷厲的狠,“他將外人引來,我們必須立刻轉移,否則我們都會死。”

嶽清歌站起身,用那隻剛剛殺過人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別太天真。”

蘇合只覺得那隻手十分冰涼,像是毒蛇一般。她本能地瑟縮了下。

嶽清歌微微皺眉,“是我讓他順便給你師姐送信的,你不必感激他。”

並不是因為師姐的信,她才為十八的死而覺得難過甚至憤怒。而是,身邊朝夕相處的人,忽然對熟悉的人露出猙獰的爪牙,讓她覺得不寒而慄。雖然她尚不能清楚地認識到十八犯錯誤的嚴重程度,但既然十八犯得已經是無可挽回的過錯了,殺了他也於事無補,為什麼就不能繼續讓他活著呢?明明十八是他的屬下,他們也有類似的出身。

可是這顯然不是跟嶽清歌爭論的時機,嶽清歌他們已經效率極高地準備放棄這個據點了。

他們似乎是怕驚動什麼人,每個人只帶了隨身的包裹,分批無聲息地四散開去。

嶽清歌親自帶著蘇合,走了有一個多時辰才在驛站買了馬。又騎馬走了一天,才到另一個莊子安頓下來。

一路奔波,蘇合到了莊子上才算是有時間看師姐的信。那信封上還沾著十八的血跡,讓蘇合心情有點複雜。

蘇合展開信,顯然前一段時間蘇合失去音信讓師姐很焦慮,在信裡數落了她大半頁紙。硃砂說已經拜託了前線的文大將軍留意調查暗金堂的動向,看是否有機會救出師父,讓蘇合不必擔心,照顧好自己就行。然後有一個意外的訊息是,硃砂說她要嫁給伯陽候世子陳星耀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硃砂在信裡的語氣極為輕快。

然而蘇合還是看出了不妥,硃砂沒有邀請她去參加婚禮,甚至一句沒提讓她去投奔她。

師父被抓,師兄又音信全無,如今她是硃砂唯一能聯絡上的親人,可是硃砂並沒有邀請她。或許即使硃砂邀請她了,她也走不開,但硃砂並不清楚這點。

蘇合想起當初伯陽候是打算聘硃砂為世子側妃的。在枯榮谷毀了的如今,總不至於會改變主意以正妃之禮迎娶硃砂。

蘇合合上信,覺得師姐的境況一定不像信裡寫的那般好。她只是為了讓她寬心罷了。

蘇合抱著頭,已經完全沒心情考慮之前十八死掉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