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

作品:《督主有令

顯然是不方便說了,秦慢體貼地沒再問,默默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來,方紋冷汗淋漓不知道這位武尊弟子又要問些什麼。

“他們都懷疑我,你不懷疑我?”秦慢奇道。

方紋呼了口氣,微微笑道:“早先家主有命,若見武尊故人只管請入,不問其他。”

這麼大的顏面!霍安暗自驚歎,再看秦慢時眼光也不同了。他一直打心眼裡認為這個主不簡單,但她表現太過庸碌實在看不出亮眼的地方,到了今時今日方才露出些許端倪。

壽宴設在香山後圍青碧海中的一個海馨苑,水漾四面,僅能透過畫舫來往彼岸。天高水清,數葉扁舟徜徉在碧波之上,有徑自往島上而去,也有乘舟漂泊飽覽十面湖光水色。

秦慢不是個風雅的人,登上艘四五人的畫舫後圈著袖子就靠在那發呆,呆了一會突然有人拍了拍她肩,霍安哎喲聲叫了出來:“您哪位啊!懂不懂規矩啊,你……”

秦慢瞧清了人,哦了一下笑了出來:“謝老闆?”

┉┉ ∞ ∞┉┉┉┉ ∞ ∞┉┉┉

要說這謝祖奇也是燒了祖墳倒了八輩子的血黴,生平得一寶貝閨女偏生中了邪害上了瘋病,虧得路遇貴人拔刀相助。

真別說,自打遇到了雍爺和他夫人之後,他那寶貝女兒再沒發過病,重新先變回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

好哇,謝祖奇看著秀外慧中的女兒,打心眼裡感激雍爺與他的夫人。

今兒難得,竟是在方老爺子的壽宴上偶遇了,他一時激動就冒冒失失地衝上去了。被霍安一嗓子吼了,他自覺失禮,忙不迭地賠罪:“哎喲,看我這德行!”他搓著雙手肥嘟嘟的臉頰高興地直抖,“本想著來京後一定要帶著小女去雍爺和夫人的府上攜重禮登門拜謝!不想今日有緣在方家重逢,”他張望了一下,“哎?雍爺呢,可是先一步去了海馨苑?”

無奸不商說的就是做生意的,雍闕的氣度擺在那裡想也是京城中的貴門貴戶,謝祖奇有意在這裡站穩腳跟,當務之急便是結交幾個在各條道上說得上話的的朋友。和秦慢攀交情是真,但和雍闕搭上話那才是重點。

秦慢微微笑道:“外子忙於公務,今日託我來與方老賀壽。”

一聽雍闕不在謝祖奇頓時失落三分,但又聽到秦慢口中公務兩眼一亮,敢情那位雍爺是個公門中人哇!說起來不好意思,接近秦慢與雍闕他們是存了點私心的。他的千金謝鳴柳正當待嫁之年,此趟來京一是為治病,二便是為了挑一個合意的東床快婿。

雍闕一表人才他早就見識到,如今瞭解到他在朝中為官更是襯意得不行,不過他看著秦慢有點遺憾。家有妻室是個弊端,何況那位雍爺對這位夫人看上去異常情深義重。

他盤算著,總歸方家這邊他也搭上線了,路非一條,總有一條走得通。

再與秦慢說話時他更熱情上許多:“夫人賢惠端方,得娶到您那真是雍爺的好福氣哇!不瞞您,小女到了京中業已痊癒安康,待會將她領來拜見夫人,也好謝當日的救命之恩。”

哪來的救命之恩,秦慢差點笑了出來,那夜謝小姐大殺四方差點讓雍闕和她一起著了道,他們倒是得謝她手下留情了。

她想了想:“謝就不必了,小姐玲瓏聰慧,我倒是想與之結交。”

謝祖奇大喜,連說好好好。

還未客套外,忽見一撇箭舟乘風破浪疾馳而來,還未在畫舫前停穩,兩個方氏弟子已敏捷地一躍而上,朝中裡頭張望一番:“請問謝祖奇謝老爺是哪位?我家主人有請。”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啦,哈哈哈不要急,督主馬上就出來了

☆、 【柒柒】頂替

謝祖奇傻了眼:“方,方老爺子找在下有什麼事?”

什麼事,當著一船人的面,那兩方家弟子並不肯說,只管請他前去即可。

謝祖奇愁眉苦臉了片刻,忽然想到了啥,滿是肥肉的臉一白,倏地站起身:“是不是小女出了差池,我這就去這就去!”

原來謝祖奇和方家三爺方慎言有過一二舊交情,到了京城後方慎言還曾專門邀請過他們父母上門做客。一來二去的,恰巧謝祖奇的女兒謝鳴柳與方靜殊同齡,兩人一見投緣,故而此番方老爺子大壽謝鳴柳一來便被僕婦們接到了內院陪伴方靜姝。

一瞧這光景,謝祖奇頓時慌了手腳,什麼也顧不上問,挺著大肚蹣跚地挪騰到箭舟之上。

那兩少年船劃得飛快,眨眼間駕船飛馳而去。方家大宅半邊在山,半邊在水。方靜姝作為武林第二美女,又出身詩書世家,自然擇了明透如鏡水泊處獨住。

船過橋廊,幾經轉折,不多時即穩穩停在一處木棧前。

木棧後是處弧形門樓,上書姝心暉,方靜姝與謝鳴柳正在此處。

謝祖奇大汗淋漓地爬上木棧,擦擦汗,看看那兩並不登岸的少年腆著笑道:“兩位小哥有勞,現下無外人可否告知究竟所為何事將在下叫來啊?”

兩個少年卻不看他,而是面面相覷咦了聲:“這人,什麼時候來的?”

謝祖奇奇怪地回頭,亦是嚇了一大跳:“雍,雍夫人?”

秦慢輕盈地從舟弦躍上碼頭,撫平皺起的衣襬,微笑道:“謝老爺有空問他們,不如趕快去看一看可好?”

看樣子,這兩人似乎是熟識。那兩少年奉命請謝祖奇來,傳話中也未說不準他攜朋友一起來。況且……

這個雍夫人輕功好生了得,竟然無知無覺地上了船來。

拿捏不定時,秦慢已率先悠悠地甩步向高高的門樓走去,謝祖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哎嘿一聲也吭哧吭哧地跟了過去。

姝心暉中此刻卻完全不如秦慢他們在外看得那麼平靜,哭聲罵聲勸導聲混在一聲,但讓人驚訝的是哪怕是罵聲也是聲高有度,透露出股子文雅味兒來。

“賢侄女啊賢侄女,入宮選秀乃皇命!”罵著男子朝著東邊的天舉手一拱,青灰的長袍飄飄蕩蕩,“我方家正支雖不在朝中為官,但不可不說是世代忠良之家,怎麼能為了你一區區小兒女心態就違抗皇命!荒唐!荒唐!”

秦慢還沒見到人,聽到這話就覺得此人是個酸儒,再一看到那老氣橫秋的穿著和滿臉正氣,便坐實了自己的想法。

哭著的姑娘猛地抬起頭來,梨花帶雨臉上淚眸盈盈,光是看一眼便讓人疼到心裡去,所以那男子壓根就不看他。只聞她哭訴道:“我方家本來就是武林中人,偏生一代代總要送那麼幾個人入朝為官,朝廷裡非議,江湖裡也非議。好了,現在旁支裡給朝廷勞心勞力就算了,連女兒都要送進宮裡討好那個狗皇帝!”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下伏到旁邊人膝上,“我爹死的早,橫豎沒人心疼我,送就送吧,大不了進了宮我一繩子吊死!”

乖乖,這傳聞中國色天香知書達理的武林第二美女竟是個決絕的烈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