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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督主有令

他咬牙切齒,陰鷲得像個厲鬼,左思右想一甩手:“不成,不能太讓他稱心如意!”

這站著的幾個全是他的心腹,吩咐起事來也毫無顧忌:“西廠他們不是正得意麼,給他們找點事情省得沒事陪著皇帝算計我們。皇帝說要無貴賤?去,把方氏、柳氏、慕容氏還有華氏這幾家的姑娘全呈上來。”他拊掌凌然道,“既然要熱鬧,不妨好好給這位萬歲爺熱鬧熱鬧。”

其他幾人一琢磨,隨即瞭然,他點的幾家全是武林中有名有姓的世家啊!

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目光,西廠雖然不參與選秀一事,但這段時間來皇帝將京城戍衛盡數從東廠交給了他們。武林世家與朝廷歷來井水不犯河水,這道旨意發出去定會掀起軒然大波。那些人家可不是和京城裡這些拈文弄墨的官老爺們一樣,京畿方家也罷,其他哪個的發家史上不是刀口上舔過血,腰間別過人頭的?

待到仲秋日,指不定會出多大的亂子哩。左右是皇帝出的主意,西廠背的鍋,輪不到他們。

秦關等人由衷地讚歎了句:“督主英明。”

雍闕內心苦笑了一下,他若英明就不會讓自己的女人捲入到朝權爭鬥中。皇帝之所以死死拿捏著她,想對付的其實還是他。

秦慢是雲家獨苗這件事,更是他顧慮中的顧慮。如果當年雲家的滅門真有隱情,時隔十三年那些主謀沒有意外多半應該還活著,想到由十八鏡而起的一系列人命案,雍闕不難聯想到是衝著誰而來。

他和她都是如履薄冰,走在刀尖火苗上寸步難行。

好在她未辜負他的一片真心,今夜坦誠相告,今後便生死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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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完政事,遠處的天際已為朝霞染成妃紫,和萬里無雲的鴨蛋青中,格外闊朗高遠。

外院的小廝與丫鬟們開始走動,挑水,澆花,洗掃一一皆有條不紊地做來。

雍闕對著庭裡青蔥深深吸了口氣,舒展了一下腰身,看看仍是窗扉半閉的寄歆小苑,耐不住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又躡手躡腳地回到了苑中。

案臺燭火已殘,星點的火星在燭淚裡苟延殘喘,天光未明,紗張內混沌如霧。

秦慢猶自側臥在床中裡側,雍闕屏住呼吸撩開兩層青紗帳,望鄉情切地躑躅下,脫去外衫,裝作一片坦然地在她身側小心翼翼躺下。

心口不知為何跳得厲害,明明更親暱的都做過了,此時他仍是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般緊張不已。她的一片衣角,一寸肌膚,一聲呼吸,都能挑起他的神經令他微微眩暈。

他壓了壓心頭,百般焦慮地躺了片刻,決定還是要做點什麼,否則活活要烤死了自己。

念頭才起,他驚愕地發現自己的手已然伸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霸道總裁臉:張嘴,吃糖!

☆、 【柒叄】情滿

她的肩是孱弱的,一掌便能分毫不差地包裹住,瘦得令他心驚又心疼。

“慢慢……”他呢喃著聲音裡有著沙啞,難以想象當初她吃的苦,他知道面前的這個姑娘並非如她相貌一般弱不禁風。她也曾是傲居眾人之上的金枝玉葉享盡繁華,驟然間跌入泥沼之中飽經摧折,卻仍是費盡心力艱難求存。她的堅韌,許多男子都難以望其項背,包括他在內。

他慢慢捱了過去,仗著辨不清彼此的糜暗將下顎抵在她的肩窩裡,唇齒間徘徊著她的名字:“慢慢……”

好像這樣才能確定她人在眼前,人在掌中一樣。

明明現在他是高高居上,可有的時候她卻好似才是這個府邸這個天下和他這個人的主人一樣。情愛總令人瘋魔,他大概已經瘋得神志不清,怪異的是他甘之若飴。

簡單的相擁逐漸變了味道,一個想頭一旦開了閘再想收手難如登天。

他焦慮著躁動著又忌憚著,纏綿繾綣地貼在她脖頸邊摩挲著,漸漸的,熱潮暗湧,混著帳中香氤氳了彼此的眉目。

突然靜臥不動的秦慢驀地翻了過來,倏然間鼻尖對鼻尖,四目相對,雍闕被她嚇得魂差點沒飛出去,木訥地摟著人動也不敢動,一時間羞愧懊喪竊喜種種海浪般淹沒了他。

秦慢卻是得意非常,笑聲如風躥過了玉璫銀鈴,張開雙手摟住雍闕的脖子借力順勢壓在了他身上,拖長了音調,兩眼睜得大大的:“督主,你在對人家做什麼?”

雍闕惱羞成怒地差點沒把她掀下去,她竟然是醒著的!不僅醒著,還憋足了勁兒等著看他笑話!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這個丫頭心眼壞得冒泡,別看外表小白兔似的溫文無害,那顆心剖開了比墨還黑!

到底是自己趁人不備,理虧在前,他的臉有些繃不住,努力淡定道:“我怕你著涼,過來抱著你替你擋風。”

說完他簡直佩服自己的急智,這麼厚顏無恥的理由也能脫口而出。

秦慢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慢聲慢氣道:“擋風為什麼要親人家?”

“……”這種問題由她一個姑娘家問出來是不是太彪悍了!他白淨的臉頰浮起了怎麼消不下去的紅暈,顧左右而言他:“今兒你燻了什麼香,我嗅著怪好聞的。”

秦慢哦了聲,低頭老老實實聞了一下:“蘇合香,不過是昨兒入宮前燻的了。”

見她轉移了注意力他才鬆下一口氣,秦慢忽地俯下身來緊緊貼在他身上,他和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嗖地抖了一遍脊樑骨。尚在僵硬,秦慢大大方方撥了撥他的衣領,埋頭小狗似的東嗅嗅細聞聞,下結論道:“嗯,督主也很香。”

他一貫愛清潔,後來養尊處優了從裡到外每一層衣裳皆是用清香薰蒸,比好多王公貴族還要講究。她誇他固然高興,但是這個姿勢實在太過危險,他能守著自己的理智紋絲不動,但是某些難以啟齒的地方卻是萬般不容他掌控。

清心寡慾了多年,一旦挑火星,便可成燎原之火。

“你,你先下來。”他無比挫敗道。

難得見到雍闕吃癟的窘狀,秦慢眨巴著眼睛無辜道:“督主是嫌我重?”

重?怎麼會,就這麼輕飄飄地跨在他身上,他還擔心一陣風能吹走了她!入京沒兩天安生功夫,是得好好養養她了。

他兀自胡思亂想,秦慢撇下嘴角:“你要是嫌棄我重,直接抱我下來就是了。”她托起了腮,“可見督主你雖然是個太監,但和其他男人一樣,都是口是心非的。”

“……”

被時刻提醒自己是個太監也罷,但她口中那種經驗老道,情史豐富的口吻實在讓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冷不防地他豎起雙腿,鐵鉗似的將人牢牢夾在中間,秦慢一呆,沒給她逃的機會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揪住了她的手肘一拉,秦慢啪嘰倒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低頭,冷冷看她:“得意?囂張?吃了熊心豹子膽?”

秦慢終於覺得不妙了,方才囂張忘形過頭,卻忘記她的身手遠不是雍闕的對手,她喏喏道:“現在認錯……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