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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督主有令

他伏在地上,一邊心裡苦不堪言,一邊疼得他眼前火星直冒,恨不得將這該死的磨臺砸成兩半了事。

霍安憤恨地撐著起暈乎乎爬起,沒防著一抬頭差點又撞上了磨臺,還好反應靈敏險險避開,這一避他“哎”了一聲,捂著額頭湊過去仔細瞧瞧,不太確定道:“這是刻了個字兒?”

一嗓子喊出去,雍闕回過首去,霍安抓著眉心左看右看,指著磨臺下方道:“督主,這真有個字兒……但是,奴才不大認識。”

磨臺有半人高,刻字的地方很矮,以雍闕的身量非得匍匐在地上才得瞧見,但以他的身份怎會屈尊紆貴至此。

“這不是字,是紋章。”

不用他折尊俯身,剛還在大樹下的秦慢不知何時蹲在了霍安身側,以她的個兒不高不低正好能瞅見磨臺上的“字”,她眼睛睜得大大地觀摩了會確定道:“刻得是片桑樹葉。”

“桑樹葉?”霍安滿頭霧水,自然而然想到,“呃,是寨子裡那些

“不是……”秦慢悠悠哉哉地描述道,“你瞧這桑樹葉,看似簡單寥寥數筆,但每一筆紋路皆入木三分,且刀法連貫,線條流暢,絕非一般孩童所為。”

霍安顧不上疼痛,認真看了看,驚道:“還真是如夫人所說!是片桑葉呢!”他撓撓頭,皺著臉,“只是刻得形狀太歹怪了些,奴才眼拙瞧不出來。”

桑同喪,又是片樹葉……“鬼手葉卿的手筆?”雍闕眸光輕轉,“逯存?”

在這個江湖裡,能人異士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但提到雕琢刀法,整個江湖無人能出葉卿其右。和大多數隱世高人一般,他的脾氣又怪又臭,“醫聖”任仲平與他相比,完全能算得上通情達理、平易近人了。

他若願意,便不收分毫為你砌座山,雕座橋,甚至親手雕住一座舉世無雙的宮殿;而他若不願意,你哪怕奉上一座金山,半座國庫,連刀都不會動一動。

“很長時間,沒有人見過他了。”逯存未入東廠前師從嵩山派,此後亦常與江湖有所聯絡,“小道訊息說他多年前去八大山裡採風失足摔死了,但百曉生那裡沒傳出確切訊息。”

秦慢伸出手來回撫摸一遍,道:“刻痕很深且印記清晰,刻上去不久。”

“鬼手葉卿在這做了一個石磨……”雍闕繞著磨臺走了半圈,撩眼望向秦慢,“此前你與我說過,若是山中有第二條道就是地上密道?”

秦慢啊了聲,像才想起來一樣:“對,沒錯,督主英明!英明!”

論裝傻的本事,眼前人真是無人能出其左右,雍闕瞥她一眼,秦慢睜著無辜的眼睛憨憨衝他一笑。嘖,還賣乖。

雍闕沒有領受她的乖巧,盯著磨臺半晌,掌心突然在石面上迅疾掃過,帶出一片迷迷灰塵:“拿水來……”他頓了頓,“拿墨水來。”

幸虧他手下人瞭解這位廠公朝務繁忙,隨時備著筆墨紙硯,只是可惜了那塊上好的松山硯,平白摻了水潑在石面上。

水流沿著石面上蜿蜿蜒蜒地分成好幾股,各自散開,淅淅瀝瀝地落下。與此同時,石面上,幾縷紋路漸漸清晰在人們的視界裡。

“這是……”霍安小心地觀察了半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但是怎麼著都沒看出那些奇形怪狀交錯在一起的線條到底表達出了什麼意思。他偷偷窺探了下雍闕與秦慢的神色,一個長指撫摸石面沉思不語,一個則木木地看著石面,一臉的空白……

他咽咽口水,不敢打擾這兩位主子。

都說鬼手葉卿生了個天馬行空的腦子,筆下刻物或是貌如天仙、宛如仙境,或是森羅地獄、惡鬼食人。今日親眼瞧見了,霍安暗自羞愧與敬佩自家督公與夫人,除了鬼畫符他壓根什麼也沒看出來啊!

沉思了半天的雍闕突然發問:“這是什麼?”

霍安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意識到問的是自己,秦慢抬起頭看了看雍闕,又低頭看了會石面:“呃……鬼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