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林悅的逃避，九少也微微的煩悶，耐著性子向她解釋，“你應該明白我得性格，如果我不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跟你有個未來，我不會對你這樣用心。”

“悅，我承認，我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但是我對你的目的，只是因為喜歡，要留你在身邊。”

纏綿的情話卻帶著微微苦澀的味道，林悅只覺得心裡一酸，卻不願讓他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強忍著別過臉去，待情緒微微穩定，才悶悶的說：“我回去工作了。”

九少眼底閃過一絲受傷的狼狽，在她經過身邊的時候一把抓住她。

林悅對上他的眼睛，不由的一驚，心臟跳出一個強音，然後就亂了。

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睛裡可以含有這麼多矛盾的情緒，掙扎，怒氣，苦澀，隱忍，傷心，等等等等複雜到辨不清的情緒在他眼裡融和在一起，那樣混亂的渴望，讓她產生一種他是深深愛著她的錯覺。

下一瞬，九少已經垂眸隱藏起過多的情緒，薄唇勾起邪魅的笑容，緩緩的鬆開了她。

再看她時，他的眼神已經清明如水，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回去工作吧。瑞芬和華成重組的事情你不要擔心，按你想的去辦。我會支援你。”

隱隱的，林悅覺得有些失望，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關上會議室門的時候彷彿心也遺落在門後。

2008年6月26日漫舞流沙

本來自那次打架事件以後林悅都儘量避免跟胤禎有過多的私下接觸。她一直都是個不怎麼複雜的人，是與非之間沒有灰色地帶，對於感情，更是不願意也沒有能力去玩曖昧。不管胤禎是不是有心，既然她覺得不妥了，自然要拿出一個態度來。

然而今天跟九少談了之後公事私事攪在一起，心裡無比的鬱悶。快下班的時候十三少臨時告知林悅他有事情，例行的越洋電話就不必打了。於是忙碌的日程表便空出了一個晚上。正巧胤禎約她吃飯。大學畢業之後在這邊的朋友只剩下趙佳，香草和胤禎了。香草自己做生意，整天忙的不見人影，趙佳又去度蜜月了，現在她可以說說心事的人也只有胤禎了。

下班以後胤禎在公司樓下等她，林悅下去的時候已經遲到了。

本來兩個人約好的六點，結果林悅就要走的時候收到了一份比較急的檔案，她於是稍微處理了一下給十三少發了過去。到樓下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悅一路小跑的坐上副駕駛坐，連聲道歉。

“十三哥真是幸運，出僱用秘書的錢僱傭了個經理。”胤禎淡淡的笑了笑，發動車子。

林悅揉了揉脖子，調侃說：“什麼叫做奸商啊，就你們這樣的。哥哥奴役我，弟弟就來做好人。”

“嘿，你可不要以偏概全，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我告訴你，我們艾家唯一一個出淤泥而不染，本性良善，寧可全公司奴役我，我不奴役全公司，的好人。”胤禎笑呵呵的跟她貧。

“全公司奴役你？”林悅寒。

“怎麼，考慮跳到我手下？你當經理我當秘書都成。”胤禎沒邊沒際的玩笑。

林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他這個人就是說話沒一點顧忌。這樣的性格固然是讓人覺得安心，可是身為大清集團的十四少，老爺子心裡最寵的兒子，就讓人替他擔心了。無論是四少八少九少十三少，沒有一個是好擺平的主，一個個心機深沉似海，將來若真有一天老爺子撒手人寰把公司交給他，真不知道他在這一群如狼似虎的兄弟中如何立足。榮華富貴對於胤禎這樣的人無疑是禍，避之唯恐不及，那麼對於九少呢？

“怎麼了？”胤禎明顯感覺到林悅情緒的不對，側頭看她。

“沒什麼啊。”林悅懶懶的應聲，看向窗外的霓虹，轉移了話題。“去哪兒吃飯？我牙有點疼，估計是上火了，不能吃辣。”

“牙疼？嚴重嗎？要不要去看醫生？”胤禎挑眉。

“看醫生也只不過是給開消炎藥，麻煩。要是說拔了吧，我又不捨得。沒事，主要是牙齦疼，牽連著左邊的大牙也不舒服。可能是要長智齒了。”

“智齒？長了就變聰明瞭？”胤禎聽她說不嚴重，也放了心，開始逗她。

林悅也不客氣的頂回去，“那你一定是還沒長，這輩子也不會長了。”

“其實你牙疼的原因不是要長新牙了。”胤禎淡淡的笑著看她，賣關子。

林悅也不急著問，知道他定有下文。

胤禎狡黠的笑著，“沒聽說過‘愛情像牙刷，三月換一把’嗎？你沒換，所以你的牙都抗議了。”

林悅無語，看向窗外。剛才只顧著跟胤禎胡說八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子已經快出市區了。

“怎麼吃個飯要跑這麼遠？”林悅疑惑。

“放心吧，妹妹，不會把你賣了的。再說賣了也不值錢不是？”胤禎斜瞟了她一眼，眼裡有淡淡的寵。

他不說，林悅也不再問。出了市區之後他把車開的飛快，沒過多久就到地方了。

地方在清水湖旁邊，門口也沒有飯店的標識，三層的獨棟別墅，像是民宅的樣子，胤禎卻熟門熟路，彷彿來了不知道多少次。

侍者領他們上了三樓露臺，胤禎也沒說點什麼菜，只是交代清淡一些的，那人便出去了。

露臺正對著清水湖，清涼的風從湖上吹過來，帶著水汽的滋潤清涼，露臺佈置的也很有格調，鋪著曳地天鵝絨桌布的桌上放著大捧的新鮮玫瑰，銀質的餐具在淡粉的燈光下幽幽的閃著光。

不知道從哪裡傳出的音樂悠揚清婉，立刻去除了夏日裡的暑氣，讓人從心裡覺得清涼起來。

林悅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現在的狀況似乎不是吃頓便飯那樣簡單了。

兩個人之間的沉默一直持續到侍者送來晚餐。然後侍者輕輕退了出去，門咔嚓一聲被關上。同時，胤禎的聲音響起，仍然是有些漫不經心的閒聊，卻收起了平日裡的玩世不恭，“林悅，似乎你一直都沒有連名帶姓的叫過我。”

他靠在椅子上，姿態慵懶，說話慢吞吞的，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而努力的找話題閒聊，然而，卻奇異的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是的，危險。林悅一直覺得胤禎是無害隨和的，可是這一次與他同坐一桌卻有了一種汗毛直豎的感覺。

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說：“似乎是沒有叫過你十四少。”

胤禎蹙眉，有些疲憊，“十四少，是老爺子的第十四個兒子，我的存在，只是我自己。就像我一直叫你林悅一樣，你也叫我的名字。”

艾家的幾位天之驕子，也許是童年的時候就被嚴格要求吧，沒有玩樂吧，不經意間會在細節上有中孩子氣的固執。林悅心裡掠過一絲柔軟的情緒，順著他的意思叫他：“艾胤禎。”

他看著她，輕聲誘哄，“再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