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不非議別人的十三也忍不住跟自家老婆抱怨：“這句話說的很好麼？他怎麼不乾脆說‘只要我愛你，我就是再不好，你也得原諒我。’簡直就是無賴啊。”

烏思道這個人，雖然大多數時候很靠譜，可是不能不說人緣實在不怎麼樣。

趙佳含嗔的瞪了十三一眼，“不跟你說了。笨蛋！”

後院終於安寧了，十三想起正事，“對了，我明天要出差。本來不用這麼急的，但是爸下週六手術，我早去早回，還能趕上看能不能幫上忙。”

事實上，十三出差的任務，已經被烏思道頂上了好幾次了。最近十三後院起火，四少有意讓他多在家陪陪老婆，就分了不少工作給烏思道。

烏思道跟路鳳寧最近鬧彆扭也是因為烏思道太忙的緣故。

現在眼看著趙佳的態度緩和，十三還是得抓緊時間把欠下的工作人情還上。

趙佳也不是非要把十三捆在身邊。心情正好，立刻通情達理的同意了，“晚上看過爸我給你收拾行李。”

晚上十三下班回家接了趙佳，夫妻倆吃了一頓便飯以後去醫院探望趙老爺子。

趙老爺子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物，雖然醫生言語間也透露出一些讓他有點心理準備的意思，但老爺子完全沒放在心上，精神很好的在病房裡看新聞。

看到女兒女婿來了，很是高興。

“爸，你今天看起來氣色很好啊。”

“那當然。”趙老爺子看趙佳正打算削蘋果，連忙攔住，“行了行了，你大哥來沒事幹，就一直在削蘋果，好不容易削過癮了，你二哥又來接著削。你爸爸我今天已經吃了三個蘋果了。你就讓我消停消停吧。”

“爸，你嫌棄我。”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伺候過人的趙佳訕訕的放下蘋果，撒嬌著不依。

老爺子伸手慈愛的摸了摸趙佳的頭，“你大哥跟你說腫瘤的事情時，你哭了吧？”

趙佳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十三，連忙說：“爸，你別胡思亂想，就是一脂肪瘤，我哭什麼啊。一點都不嚴重。”

“行了。”老爺子笑著擺了擺手，“我一把年紀的人了，你們還能瞞的過我？你爸爸我啊，是寶刀未老！要是連這點事情都接受不了，這一輩子也白混了。”

“爸，你肯定沒事的。”趙佳立刻說，語氣堅定，眼睛裡卻分明含了眼淚。

“我的傻女兒啊。”老爺子嘆氣，看了看趙佳，又看了看十三，“也就十三護著你。就這麼點事，你看你至於這麼天塌下來的樣子嗎？”

“我跟你說，我這輩子，什麼都經歷過了。這病別說是惡性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的是惡性的，我也沒什麼遺憾了。唯一，就是擔心你的脾氣。”老爺子看向十三，“十三啊，我知道我這女兒沒經歷過什麼風雨，有的時候難免嬌氣了一些，你多擔待。”

“爸，你放心。我要是欺負趙佳，你來打我，我絕對不還手。”十三一直默默的聽他們父女說話，此時被點到名，便半開玩笑的答應。這個時侯，說這些彷彿交代後事的話，總是不吉利的，於是他便緩和了一下氣氛。

老爺子笑了笑，看著不服氣的女兒，“十三是忙了點，但是男人終究還是要以事業為重的，趙佳，你多體諒一些吧。”

“爸，你女兒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趙佳撅著嘴撒嬌著不服氣自家老爹如此貶低自己。

“好了，你大哥撐著公司，這幾年做事也算差強人意。你二哥無心商業，卻也有安身立命的能力，只要你這丫頭跟十三好好過，我也就放心了。”

“爸，你說這些做什麼啊，你一定會沒事的！你要是敢有事，我就，我就……”

“說著說著，怎麼又紅了眼眶啊？”老爺子無奈的笑了笑，“放心，我也就是嘴上說說，我還沒抱上孫子和外孫，怎麼也不甘心啊。到了地下，你媽也不會願意我啊。”

一家人又拉扯了些有的沒的，老爺子看了看錶，便把夫妻倆趕走了。

出了醫院，趙佳抬頭看了看天空，表情上忽然多了一些以前沒有的沉重，“十三，我爸爸一定會沒事的。”

“嗯，會沒事的。”十三伸手攬住她，有些心疼。趙佳母親去的早，趙老爺子可以說是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她拉扯大，寵的跟什麼似的。他可以理解趙佳如今即彷徨，又不容有失的心情。

“有你在，我不怕。我爸爸一定會沒事的。”趙佳抱著十三，呼吸著他身上讓人安定的氣息。說著有些幼稚的話。

十三失笑，卻為她全然的信任與依戀而感到心裡暖暖的。

“佳佳，我知道我很多地方做的不好，但是我是真的愛你。老爺子一定會沒事的，我也會陪在你身邊。”這句話自然而然就說出了口，不是為了賭氣，也不是為了跟烏思道比什麼，只是覺得這樣的夜色，這樣的心情，懷裡這樣的人，忽然很想說這樣一句話而已。

“十三，你真好。”趙佳眼角有些潮溼，抱緊了十三，輕輕的說：“我也愛你啊。”

新年番外

新年的時候，艾家子弟無論多忙，年三十都會回主宅一起吃個團圓飯，守夜。

這個習慣一直到四少當家也沒改。

只是今年年夜飯還沒吃，就出了點事。

雖然現在年輕人很少守那些老一輩的規矩了，但是艾家還是比較傳統的。老爺子過逝後，三年不能放鞭炮，三年不能貼春聯。

四少他們這些兄弟自然不會在意這些，過年的意義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給員工們發點福利，公司休假幾天，一家人聚一聚而已，對放炮什麼的活動原本就沒什麼興趣。

但是小孩子不一樣啊，去年弘晝看到別家放鞭炮，就眼饞了很久。這小子多機靈啊，調皮搗蛋，家裡沒幾個人能管得住他。於是今年早早的就藏匿了一批。

但是炮是要放的，在四少眼皮底下藏著容易，放著難。

八少九少他們對這個侄子是寵愛，平日裡有什麼要求都答應，看他做什麼調皮搗蛋的事情，只要不是太出格，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誰也不會在四少面前保他。

這小子也精明，眼看著幾個小叔叔不敢跟老爸對著幹，就去忽悠大伯去了。

大少在家裡不受兄弟們待見，分家的時候又勢單力孤，沒撈到什麼好處。但是畢竟年紀在那兒擺著，四少再怎麼著也不能為兒子的事情訓斥大哥。

眼看著侄子眨巴著眼睛哀求的看著自己，大少大手一揮：“走，大伯帶你放炮去。”

“大伯萬歲！大伯太好了。”弘晝立刻歡呼，晶晶亮的大眼睛崇拜的看著大伯。

“噓，小聲點，別讓你爸聽見。”大少小心的看了看四周。

在一邊看書的十三輕笑一聲，撇清關係的走出去，“我什麼也不知道。”

“膽小鬼。”弘晝不敢嘲笑剛找到的靠山，只能小聲的抱怨一句，然後不滿的衝著剛才拒絕他的十三叔做了個鬼臉，繼續做出可愛乖巧的樣子蹦蹦跳跳的跟著大伯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