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姐看著陽光下長髮順服的丁柔，伸手揉了揉她的發，語氣溫和了些，“丁柔，不要有太大壓力。我陳玉茹帶藝人帶了這麼多年，始終沒帶出個天王巨星出來。習慣了。沒關係的。你如果紅不了，就當做是我命中註定吧。”

丁柔低下頭，眼睛有些酸澀。

茹姐勾了勾唇，心底也有些嘆息。“命中註定”這四個字，實在有些殘忍，把所有的努力都一筆扼殺，可是有的時候時勢逼人，不服不行。這個圈子任你驚採絕豔，沒有機會一樣籍籍無名。

“那我大約就是命中註定揀盡寒枝了。”丁柔自嘲的說。籤經紀公司是這樣，看似諸多選擇，其實只能一個人漂泊，而那些緋聞裡鬧的轟轟烈烈的男人也是一樣。揀盡寒枝，註定無處可棲。

丁柔在過年的時候又見過端木耀一次。

她不想跟茹姐或者穆蘿莉回家過年，也不想再城市裡聽煙花爆竹聲，就去那套倪雙城賣給她，惹了麻煩的溫泉別墅散心。

別墅跟她最初來看的時候不太一樣，倪雙城應該又整修過，在院子裡架了鞦韆葡萄藤什麼的，很是田園風。

過年這邊一貫是冷冷清清，夜裡會有些害怕，不過住了兩天丁柔也就適應了。

寂靜無人的山林，彷彿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一般。在世俗中紛紛擾擾喧囂久了，丁柔覺得有一種很久都沒有過的自由愜意。

她可以自由自在的走在路上，不用戴墨鏡不用戴口罩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甚至可以不顧形象的奔跑，跳躍，大喊大叫。

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一般。

那晚丁柔吃完晚飯，散步走的有些遠，想起綠野仙蹤上的一段群舞，一時興起就蹦蹦跳跳的一邊跳舞，一邊往回走。

她穿的厚重的棉衣，跳起舞來笨拙又僵硬。可是這地方只有她一個人，誰也不會來嘲笑她。

然後便看見了端木耀。

她沒想到端木耀自己一個人過年也會跑這邊來，他穿著黑色的大衣，雙手插在口袋裡，微微皺著眉，一如她初見他時的冰山模樣。

丁柔停住腳步。

端木耀先開口打了招呼，“丁柔。”

丁柔低頭繞過他，自覺跟他沒什麼可說的了，多說多錯。

端木耀看著她，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卻知道以她的性子，恐怕一出口就變成爭吵。她現在住在別人的別墅裡，意味著什麼，不言自明。

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可是心裡到底是不甘心。彷彿有什麼抓撓著，攪得他這麼多天寢食難安。以往的一幕幕一直在他眼前晃，一時怨丁柔狠心，一時又嘲笑自己終年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終究是栽在一段感情遊戲上。

飲食男女，只談情不說愛。動心的那個，終歸一敗塗地。端木耀不知道丁柔跟她分手時說的那些模稜兩可的話的真假，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女人有沒有心。

手臂上被她抓咬的最狠的那幾處，至今傷疤未退，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近乎卑微的對著她的背影訴說自己的心事，“丁柔，我若是能早點遇到你，該多好。”

丁柔加快了腳步，把他的聲音遠遠拋在身後。

他不懂，她與他之間的問題，不是遇見的太遲，是愛的太少。

婚姻掙得是尊嚴，誰也不能保證對另一個人一輩子不膩。她可以不要婚姻，但不能不要尊嚴。

而他不願給她婚姻，也不願給她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