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不說，也不追求，江學珂，你很差勁啊！”

他等了一會兒，她不再說什麼，他便開門出去。

倪雙城常住的那間房這麼久都沒人住了，沒人收拾，他便睡在倪小琬房間。

一夜在散發著她馨香的床鋪上輾轉反側，也沒睡踏實了。

江學珂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可是追求……倪小琬。話說倪小琬難道沒發現其實他已經在追求她了麼？

從隱約發現自己的心意，他其實自覺不自覺的就已經在追求她了，否則也不會帶她去曖昧的地方給她過生日，送曖昧的禮物，陪她買衣服，七夕那天還形影不離。

還有表白，借酒蓋臉，以歌傳聲，算不算？

在感情上，他是個溫吞的人，而且面對倪小琬，還總是有點放不開。他們天天住在一個屋簷下，天天一起吃飯，雖然忙的沒時間看電影什麼的，可是看電影，是追求的必經步驟麼？

江學珂想了一夜，第二天特意提前下班開了車在公司樓下等著倪小琬。

倪小琬開門上車的時候，他就遞過去一束玫瑰，

“小琬……我們去吃飯，然後看電影吧。”他忽然覺得緊張。

雖然只要不忙每天都一起吃飯，可是這是兩個人幾乎挑明心意之後的第一次。倪小琬有些羞澀的低下頭，抱著玫瑰，臉上一點一點染上緋色。

他帶她到上次那家很有情調的西餐廳吃飯。

在曖昧的氣氛中，鼓起勇氣對她說：“我愛你。”

然後牽著倪小琬的手去看電影。

兩個人都有些與往常不同的拘謹，一直到一場電影看完回家，才略略放鬆下來。

在車庫中停好車，要開車門出去的時候，江學珂伸手抱了抱倪小琬，微微遲疑了片刻，在她額頭上輕輕的吻了吻。

“小琬。嗯，我覺得……”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微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我年紀不小了。打算定下來了。我們住在一個屋簷下，其實我把你當妹妹看習慣了。你還年輕，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在我……”

他有些挫敗，為自己的語無倫次。

嘆了口氣說：“還是開門見山的說吧。我們很熟了，不需要增強對彼此的瞭解。對於我來說，既然打算定下來了，就隨時都可以結婚。我也會有一些……衝動。我們以後是情侶了，這樣住在一個屋簷下，其實不太方便。”

他看著她，知道大約這樣的說法，又讓她覺得不浪漫了，於是補充說：“我是想問你對結婚的意見，在你覺得合適的時機，我也可以當著很多很多人的面，捧著大束的玫瑰向你求婚。”

三十歲的男人，缺少了年輕人的浪漫與激情，行事更偏於穩妥平淡。當然也可能是江學珂本身的原因，在他二十歲的時候，其實也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倪小琬明白他的意思，他隨時可以求婚，但要她事先首肯。這個萬事周全的完美主義，不會容許有當中被拒絕的鬧劇出現，而且在他看來，這也是對她意見尊重的表現。

倪小琬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矯情。這麼多年的瞭解，相處，其實就算是他們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本質上，至少是短期內，他們的相處模式是不會有改變的，就算是改變，也是慢慢的一點點讓人難以察覺的潛移默化。

她要求的浪漫，有時候就像是他如今允諾的，只要她認為合適的時機，他便可以當著很多人的面，捧著大束的玫瑰向她求婚。——那更像是一種表演。當然也可以說是愛的宣誓，不過愛的宣誓，其實在婚禮上就已足夠。

記得當初她表白失敗之後第二天，他心急火燎的約她出去質問她手機怎麼突然關機。那個時候朱莉說過一句話——你們這跟沒表白有什麼區別？你們這跟沒拒絕有什麼區別？

不知道日久生情的情侶是不是都有他們這樣的困擾？柴米油鹽了太久，逛街吃飯看電影，都變成很平常的事情，突然努力去營造浪漫的約會，就會有揮之不去的刻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