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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糖偶

我早知道她對紀琛的心思不純,長汀說這種傻白甜姑娘就喜歡紀琛這種有個性的老男人,所以他提醒我要看好紀琛別給她搶走了。然而,對著銅鏡看看現在的自己,我很想痛心疾首地告訴長汀,我與紀琛現在連一個物種都不是,如何看好他??

卿卿郡主閒的時候一日裡能來端王府三趟,也不知道是真單純仰慕紀琛呢還是被她爹逼著過來和炙手可熱的攝政王殿下拉拉關係,或者兩者皆有。紀琛對她的態度也是有點兒奇怪,不冷不熱但也不像對江春一樣拒之門外。我承認長汀的話對我成功起到了作用,百般糾結之後在每次卿卿來時我就默默地爬到他兩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盯得久了卿卿也注意到了我,活潑想過來摸摸我:“這是皇叔您養得小烏龜嗎?好可愛哦~”

於是可愛的我一口叼住了她的手……

事後安撫走卿卿的紀琛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我:“紀糖,你這是在吃醋。”

我哼了聲,倏地縮回殼裡,留個光溜溜的圓殼對著他。

紀琛:“……”

☆、

說真的,長汀不提我壓根就將紀琛與卿卿小郡主那檔子破事早忘諸腦後。他一提,我倒是想起以往種種,之所以對紀琛不假顏色那是因為在他剛從西山縣找到我時提到過卿卿的父王——康王。

雖然江春一再說我爹那幾個親兄弟是酒囊飯袋,不足為懼,這次來京過年他們吃喝嫖賭的種種事蹟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但如果真是酒囊飯袋,為何紀琛會格外關注康王,再者聽他那時與手下的對話,在他找到時我這個叔叔康王的兵馬也有所異動。

異動做什麼?找我,或者說是殺我?

回帝都之後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我無暇顧及這一樁子事兒。現下變成了個王八,清閒下來,再度想起,聯絡著紀琛對卿卿那曖昧不清的態度,總覺得這裡頭有貓膩!

可惜我現在作為一個小型龜甲類爬行動物,無法拎起紀琛脖子厲聲質問於他,最大的發洩方式頂多咬他兩口以表義憤。然而紀琛終歸不是我那副老老實實的木頭心腸,在被我咬了兩口之後他學精了,總趕在我張嘴之時兩指一掐擰住我脖子,笑容奸險:“紀糖啊紀糖!沒人告訴你故技重施對我來說是沒用的嗎?”

嘴臉之醜惡,令人髮指!

後來還是來看望我的長汀恰巧撞見這一幕,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王爺!!!你怎麼能這麼對待太女殿下!!!”

長汀雖然不是一隻純白的小白兔了,但比起紀琛他還是一個忠誠可靠的老實臣子,紀琛的行為在他眼裡那簡直就是大不逆、誅九族,該拖出去千刀萬剮做生魚片的!我與他的想法一致,但奈何受制於這副窩囊身軀,至多在心裡將紀琛這個可惡的逆臣賊子輪個千百遍。

“慌什麼,”嘴裡說得漫不經心,但紀琛他到底將我放平在桌上,指腹微微摩挲我的脖頸,“沒看見我與殿下鬧著玩呢。”

媽的!等老子重新變回人身一定要把你吊在樑上七七四十九天與你鬧著玩!

對於紀琛的人品,長汀顯然與我看法相同,從沒報過太正直的期望,因而臉上是滿滿的懷疑不信。為了防止紀琛對我再施以虐待,他橫眉正色,語重心長地對紀琛說了一大通“君臣有別,不得逾禮,更不能肆意傷害已經可憐得變成王八的本宮”的說教。

紀琛不耐煩地一把按住我的殼:“我愛她還來不及,怎麼會傷了她!”

我:“……”

qaq,我求求你,不要愛我了好不好,你的愛我受不起啊!

說教也說教了,勸導也勸導了,至於成效如何,但看紀琛那一臉“老子就是要欺負她怎麼的了”的漠然表情,我覺得自己還是自求多福的比較好……

“殿下這幾日不在,宮裡可有些什麼風頭?”話題終歸還是扭轉到了正題上。

因長汀身份比較特殊又備受太后喜愛的緣故,由他出入宮廷打探訊息再合適不過了,飲了一杯水潤潤喉後他道:“江春那奴才精明的很,再者太女殿下回來後又將原來東宮裡的換了一批,整個潛龍邸的口風都把得死死的。宮裡宮外都只以為殿下仍在病中,所以暫時還沒有人起疑。不過這只是表面,至於背地裡那些人有沒有懷疑就不得而知了。”

將東宮換人的建議說起來還是紀琛偶然間提醒得我,某一日他嘲諷我如此白目沒腦子輕信他人早晚還是一個死字。雖然那時候他是在嘲諷我啥也想不起來居然還敢將江春當成心腹什麼都聽他的,但回去後仔細一想他說得也有點道理,於是以“開源節流”的藉口將潛龍邸的奴才散去大半,至於剩下的一些人大多留在外殿伺候,一些重要的活計還是隻有江春一人辦理。

紀琛對長汀所言並不意外:“瞞得過一時容易,總是瞞不了一世,最終還是得儘快要讓她變回來,”他敲敲桌子,“蕭四那裡可有了眉目?”

“那個神棍啊……”不論是不是小白兔,長汀對蕭四的態度一如往昔般……充滿敵意,不屑道,“來之前他託我傳句話過來,說是給殿下下咒之人就在京城之中,而且一定與殿下有所接觸只要找到下咒人就可破解咒術將殿下生魂移回偶身之上。”

這個問題很早前紀琛就問過我了,思來想去半天前幾日我大多窩在東宮裡裝病,哪碰到過什麼奇人異事。等一下……說來碰到的陌生人,我不禁想起在茶苑中千里迢迢來向我求親的異國少年——赤鐸。

紀琛顯然與我想到了同一點上,他看了我一眼,我不確定他是否能從我綠豆大小的眼睛中看出我那洶湧澎湃的內心活動,輕輕摸了摸我的背,沉聲喚道:“江流……”

門外少年應了聲,紀琛下命道:“你帶幾個人去給我將此番進京的別國使者們盯著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或事。”

江流領命而去,長汀微微一怔:“懷疑是進京向太女殿下求親的異國世子所為?”他皺起眉來,甚是不解,“可這說不通啊,他們此番前來是為與我大晉聯姻,咒殺殿下之後這聯姻不就泡湯了嗎?對他們來說全然是損人不利己,找不到半點好處。”

“好處?短時間來看確實沒有,但可以聯姻的公主多的是,可紀糖一死,大晉就死了一個未來的賢君。沒有紀糖,皇位誰來繼承?是她那個傻弟弟,還是其他幾個不爭氣的叔父?哪一個都不可能會維持大晉現下的治世風光。”紀琛冷笑道。

我小小地驚歎了一下,原來在紀琛眼中我竟是這麼一個有出息有作為的好太女,簡直要被他誇得臉紅了呀!

他彷彿感受到了我的小羞澀,低頭衝著暗暗自喜的我一笑:“前提是那時候你已經不是隻王八了。”

我:“……”

長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後道:“對了,太醫院傳了訊息來,陛下病情有所好轉,這兩日可能會醒轉過來。王爺您要不要帶殿下入宮看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