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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糖偶》本就沒多少皮肉的手腕血肉模糊,扭曲的經絡間白骨若隱若現,濃濃的血腥氣衝得我胸前一滯,兩眼暈了一暈,即要倒下。一隻手堪堪將我托住,扶在案上:“你這毛病……”
紀琛說了半句沒有再說下去,心口咚咚咚跳了半晌,我勉強恢復了說話的力氣,略有些尷尬道:“以前我不暈血的……”我神情惆悵,“可能皇宮伙食太好,將我養得嬌貴了。唉,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嗤……”紀琛自是不能對我的悲秋傷春感同身受,他疏懶地託著腮,“你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我指點著你便是。”
我苦著臉:“那不太好吧,萬一碰錯了哪裡,不是讓皇叔你傷上加上嗎?”
紀琛的雙眸忽地閃動兩下:“你關心我?”
我呆了一呆,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若說侄女關心自家叔叔當然沒什麼問題,可哪怕不提紀糖,就論我與他之間不太愉快的種種過往,這關心一詞用起來似乎也是不妥。
一剎間的遲疑即時令紀琛眉眼間流露不悅之色,唇角沉沉一壓:“囉嗦什麼,上藥!”
“……”我來葵水特麼也沒這個男人喜怒無常啊!
強忍著噁心我將紀琛的傷口清理幷包扎乾淨:“太醫方才說了,身有外傷不宜沾水,飲食也以清淡為主。”
“你就不問問我是為何受傷的嗎?”
我一怔,紀琛繼續掛著張不高興的臉說:“我是為了救你受傷的。”
所以呢……呆怔之後,我反應迅速:“哦哦!那謝謝哦……”
紀琛:“……”
在清水中淨手的我指尖突然一陣劇痛,我哎呦慘叫出了聲,拎起一看,一隻眼熟的王八牢牢叼在我指頭上。紀琛淡淡瞥我一眼,拉平袖口:“這段時日我受傷不便照顧小白,就麻煩皇侄你多加照看我的愛寵了。”
小,小白???
我的震驚讓紀琛十分滿意,他摸摸下巴,虛情假意道:“原本它單名一個糖字,後來糖兒你的愛犬去世,為好讓你睹物思狗,我便將它改名叫小白。你看它也很是歡喜這個新名字呢。”
彷彿為了回應他的話,咬住我的那隻王八應景地甩了甩尾巴。
睹物思狗你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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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之行定好了吉日耽誤不得,在禮官地再三催促下,我決定留下專人照看昏迷不醒的阿肆,先行動身去松山。
啟程那日清晨,我最後去看了看阿肆。太醫說他背後中的那一箭傷及筋骨,力透心室,加之長期身體虛弱,故而遲遲不醒。
望著黑漆漆的阿肆,我想起每逢下雨他遞來的大蒲葉,省吃儉用存下來的粗麵饅頭,和那顆綠豆大小的銀錁子……那時的我以為我們這世上相依為命的兩棵苦逼小白菜,結果沒成想他竟是一朵隱藏至深的富貴牡丹,而我雖掛著天之驕女的名,實質仍是棵苦逼兮兮的小白菜,真是讓我百感交集。
對了,都說他是蕭芳的大公子,那怎麼不見他弟弟蕭四來看上一眼哪。
禮官回話:“國師為了安排祭天一事已先一步往松山而去,在那等候殿下駕臨。”
親兄弟傷成這樣,他連面都不照一個,想是那張逢人三分笑的面龐背後未必有那般善性。
唏噓著給阿肆理好被角,我起身將要走,忽聞低燒燒得不省人事的阿肆喃喃低語了句:“小白……”
我心頭一震,來不及感動,胸口突然應聲探出個慢吞吞的腦袋。阿肆喚一聲,那腦袋就往外伸一分,兩小眼還擠吧擠吧地朝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