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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君妻不可追

這是要為愛癲狂,殺人滅口?!

“姑娘,請淡定!”我嚇得一骨碌爬起來,連連倒退了幾步:“我與容竹乃清清白白,若姑娘有須,我還可以為你兩牽線搭橋。”

我倒不是怕她拿刀砍死我,我怕的是我一不留神反手砍死了她,太造孽了。這輩子我的追求只限於吃喝嫖賭,還沒延伸到殺人放火。也沒考慮過將自己送到杜子仁手下,經油鍋炸一圈。烤紅薯好吃,烤武羅是半點都不美好的。

她忍耐地瞅了我半晌,恰好我肚子一聲爽快的咕嚕叫,我甚是有些羞澀道:“既然我已對姑娘表明忠心,姑娘可否繼續為我做飯,我真的快餓死了。”

留歡已不忍目睹現下兩花對峙的局面,對天翻了雙白眼。

花央姑娘努力平靜了下心態,持刀扭著小蠻腰繼續殺氣騰騰邁向小廚房。我盯著她風姿綽約的背影,咋著舌道:“小白狐狸啊,你有,沒有覺得,這妞有些眼熟啊?”

小白狐狸的燦金眼睛一瞬暴亮,長眼吊起從我懷裡撅起屁股躥了出去,三條尾巴如綢緞在指間滑過,抓都抓不住。我驚悚,難道是這留歡的老相好?!我又憂愁了,不僅道德要加大教育,這回子連基本常識都要對它普及一下。人妖戀,還是相差幾百年的人妖戀,前途當真是一點都不亮啊。

小狐狸一路歡快地蹦躂過去,在院中雪地裡留一串清晰的梅花印。等它剛一溜進去,門“咚”地一聲撞起來了。

我雙手托腮,扮著天界小花仙們的俏嫩模樣,看著那扇門聽著裡面令人遐想的噼裡啪啦聲音,眨眨眼,嘿嘿壞笑起來。

“給!”一縷焦味一聲暴躁怒喝炸響在耳邊,一碗黑不溜秋辨不清原材料的玩意遞在我面前。

看著我懷疑瑟縮的模樣,花姑娘陰森森笑道:“吃!”

……

我愁苦地接過那碗,拿起筷子隨意攪了攪,本神女不要沒病死反倒被這貌似混雜了七蟲八草的東西給毒死,冤枉實在是六月飛雪的冤枉。

“你怎麼能這麼笨!”花央姑娘尖細的嗓音欲拔高又似忌憚著什麼,勉力壓制住憤然。狠狠戳了我下腦門,纖手執帕往門檻上來個來回,在我身邊婀娜多姿地坐下。

我被她自來熟的口氣給怔停了動作,突然我伸手順溜地一丟碗,張開雙臂抱住“她”扯起嗓子嚎啕大哭:“小白啊,我想死你。你怎麼才來找我?我都快死了,你知不知道,嚶嚶嚶,你差點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武羅你個死人,人家費盡千辛萬苦做的飯你就這麼扔了!”他忍不住低聲咆哮,作勢要擰起我耳朵:“你這禍害還是死了為好!”

我左躲右閃,瞥見留歡蹲坐在一旁咧著狐狸嘴捧腹大笑,很是有報仇雪恨、一雪前恥的暢快感。我冷笑兩聲,趁機一把擼過它來往臉前一擋,理直氣壯道:“丟碗事小,失節是大!你毀了我家留歡的清白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先計較起我來了,哼!”

……

留歡受傷地縮在角落裡舔毛,神色陰鬱地瞄著握手言和的我與小白。

“你倒是會躲,饒是我去求了妖主才從那吝嗇鬼嘴裡知曉了一星半點你的下落。”小白斜眼覷我:“如今這三界動盪,你就剩這半吊子法力還不老實點,仔細著小命真沒了。”

我抱膝將頭枕在上面,抵著下巴悶悶道:“後宮恩仇,辛酸苦辣,一言難盡。”

後腦勺被人重重一拍,小白咬牙道:“我也活了兩世的年紀了,就沒見著你這樣木頭心眼的姑娘,一根筋通到底了,真情假意都分不清。”

我難過地把臉往細布衣裳上使勁蹭了蹭,磨得臉生生疼:“可是,情誼這事物本不就是真真假假的嗎?愛時真,棄時假,也就這樣吧。”

他看我神色變了幾變:“如今魔族已於天界徹底鬧翻了臉,沒了魔尊的約束,那幫子小魔崽子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貨,尤其是你,可千萬要小心。”

“哦……”我平平應了聲,又疑惑抬眼問道:“什麼叫尤其是我?我什麼時候又和魔族有了瓜葛?”我突然想起了歲崇那廝素來是魔族人心中恨得緊的混蛋帝君,不是吧……我怒道:“我都被休了,和歲崇沒關係了,不帶這麼遷怒的!”

小白的眼神清清楚楚寫著四個字,不可救藥。他搖了搖頭,突然試探著問道:“武羅,你可知道你原身是什麼?”

“原身?”我搔了搔後腦勺,不明所以道:“阿爹說我是天生仙胎,生下來便是……”看他越來越不相信的眼神,我也猶豫了:“難道不是嗎?”

他綿綿長出一口氣來,白茫茫的氣息遮住他妖嬈多情的眼睛:“我此次去找妖主,他說得也是十分含糊,只恐怕沒那麼簡單。”

我神情就和那片白氣兒一樣茫茫然:“啊?”

他伸手揉了揉我腦袋:“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總之你既然在這人間切記要保重自身。至於你身邊……”

相較於傳說中神秘莫測的身世之謎,我並不多在意,我沒有多少種族歧視觀念,三界六道之內我都可以接受。我更想抱著他胳膊讓他帶我去找稱霸一方低調而內涵的妖主,來救我一條小命。

天下大亂,仙魔之爭,幹我屁事!

“撕拉”一聲,薄薄兩片殷紅人形紙張從空中飄然而下。紙上各橫著一抹黑沉之色,落地時已從上到下裂成了兩半。

小白臉色一變,倏爾起身:“幾盞茶的功夫都攔不住,他們究竟是何人?!”

“啊?”這霎時變化突然,那落地剪紙明顯是小白的式神,他要攔誰?

“妖族一向不摻和三界紛爭,我也是念著我兩幾百年來的情分才違著妖主的意尋來。話難多說,你自個多留心眼,善惡切要分清。”

他來得蹊蹺,走得也是蹊蹺,一陣風兒似地化去了身形。

我拈起那兩片剪紙,院門那裡“吱”地長長一聲。

容竹著了身湛藍色長袍,左手握著柄青竹傘,右手拎著個油紙包,遠遠散著誘人的香氣。雪地裡的他,像是杆修長的青竹,隱透無雙風華。

那雙桃花眼微微一彎,溫雅柔軟一笑:“阿羅,剛剛聽你說話聲,有客來?”

追殺又見追殺 作

書生將裹著厚實冬衣的我從門檻上拖了起來,冬日的暖陽攀在他身後的屋脊上,彤彤的光照得他面頰顏彩紅潤。他皺眉伸手撣去我衣上的灰塵,責備道:“這麼涼的地怎麼能坐呢?”

烤雞的誘惑讓我從善如流地被他順手拖進了屋子裡,一邊在暗地裡還分外忙碌地格擋住躍躍欲撲的留歡。

留歡在撲了幾次無果之後,齜牙咧嘴在旁邊刨了刨地,無視之。豈料它轉了兩圈後,三條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嗖”地伸長,牢牢拴住我的手,動彈不得。它得意斜視過來,又看著書生手裡提著的油紙包吞了吞口水,肥乎乎的爪子眼見著就要伸過去染指了。

果斷踹之。“嘭”短腿狐狸四肢趴地,啃了一嘴的泥。我朝天哼著小曲隨書生於桌邊坐下,滿心歡喜接過他遞來的烤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