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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君妻不可追

看文快樂~前夫和閨蜜,我該相信誰?

歲崇,如果是在之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你,反正我是揚名天界八荒的見色忘友……再說,你這樣的人又怎會讓人不相信呢?

兩百年來的時光,形影不離的安然相處。

我擅長惹禍,你總是在替我料理完爛攤子後冷著顏色將我訓斥一通,然後便乾淨利索地將我丟進小黑屋裡罰抄佛經。雖然我在裡面一邊抖著痠痛的手腕七扭八歪地畫著,一邊咬牙切齒地大聲把你罵了個千萬遍。其實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就在門外佇足了很久了,也知道你手中端著我最愛的甜羹。一聲輕嘆後,等我偷偷摸摸扒著窗看時你已不在,窗臺上一碗甜羹還冒著騰騰熱氣。

小黑屋裡又黑又冷,第二天我歪倒在抄完的一打經卷上打著瞌睡時,你悄無聲息地進來抱起我送回寢居。

你以為我不知道的,我都知道;可是我以為你懂的,你卻都不懂。

歲崇你將無所畏懼的我養得更加有恃無恐,到頭來卻迎頭給了我穿心一劍,將我打回原形。

千年龍息燒去了過往一切的信賴與隱隱情絮。

你休了我,我或許還能裝作大度和體貼地以為身為帝君的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現在這般狀況,再自欺欺人下去,我都快和身上這傻鳥一樣,自認為兩情相悅地一個勁往上撲,卻不知道對方其實已經在心底謀劃了不下十種將它下鍋弄熟的方法了。太愚不可及和遭人唾棄了!

我伸出兩指拈住那傻鳥的肥翅膀提了起來,甩手丟給一旁看笑話合不上嘴的沈紅衣懷裡,恍著神起身邊往外走去。

還沒等我如夢似幻地邁出去兩步,有人追了上來拉住我的胳膊,耳邊響起地是沈紅衣的怒罵,我大致聽了聽,“喔”了一聲後十分淡定道:“清蒸,水煮隨便,我個人比較推薦燒烤。”

……

那人許是見我精神狀態尚算正常能自主行為,又許是我精神狀態太過崩壞已有危他自身安全,總之那抓得緊緊的手終是放了開來。

我心底的空白也隨著他的鬆開瀰漫地越來越大,那種踩了空般輕飄飄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歲崇原是我人生的主導,文藝點說那就是黑夜裡一顆啟明星,大海航行中的一座燈塔!而今這啟明星除了自動撤離了我的人生外,還連本帶息地給予了致命一擊,成功地將原本亂七八糟的我變得更加亂七八糟。

自以為是的武羅我在面臨啟明星的巨大打擊時,英勇敗退,潰不成軍。

我尚且殘留地理智告訴我,我要去找那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討個說法,要不然我怎麼對得起我躺了的兩年和毀了的容?!殘存的理智只能讓我想起報仇雪恨四個字,卻忘記了自投羅網這四個字。

對了,毀容!就在我即將飄出去的時候,我突然扶住門欞回頭緊張道:“你們說我這臉到底毀到個是什麼程度?是比沈紅衣醜呢,還是比容竹醜呢?如果是前者,那還是不要告訴我答案了,我不太能接受。”

他們的臉色轉瞬十分精彩紛呈,其中一個是吃完了耗子藥後發現是假藥,在倍感欣慰時又發現別人給他下了穿腸百步散,真是柔腸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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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塵世裡,要尋到八荒界門對我來說並不多難。雖然它們在最近呈現出了飄忽不定的特點,但是身為下任西荒主的我還是擁有便捷而有效的方法。至於方法嘛……我不告訴你。

我的想法是先回西荒去尋求外戚支援,順便蒐羅些什麼法器寶物來做武力支援,如果可能我還想找上蘇耶做戰友,以便死時還能有個墊背的。

當身後凡間景象漸行淡去化為無聲背影,淺金色的界門自半空畫出若隱若現的輪廓,我卻怔愣住了。界門依然在,但流動著符文咒語卻顯示它已被封閉的十分牢固,至少憑我三成半吊子法力是轟不開這嚴嚴實實還沒門縫給我撬的玩意。

我蹲在那裡揪著頭髮猶豫好半會子,要不解開那七成法力看看?不過萬一這逞兇破門的代價是將自己反噬地和被破的這門一樣,那就太淒涼了。

我揪完第十一根頭髮後,我丟掉它,決定選擇第二套方案。

對著界門,我撩開袍子盤腿坐下,腿彎處還隱隱坐著痛,我在心中又記下一筆,還不知道這破破爛爛的身子會遺留什麼病症來,我得為自己再討筆藥材費。

這引魂咒文自我學會以來從未施展過,緣由很簡單,它是道著實危險的咒語。元魂出竅,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之地。灰飛煙滅尚且算得上圓滿的,倘若是被心懷鬼胎之人捕獲藉機吞噬以增進修為,就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而武羅我不才,就是修行再不用心,這幾萬年的功力不僅是為他人做好了嫁衣裳,還直接把他人送入了洞房。

為了歲崇,我不僅很無恥地破了再不上九重天的誓言還以身試險,老天有眼,他若不給我個交代你就將他劈回蠻虛之中吧。

再上九重天,瑩潤如玉的琪華披拂有致地蔓延開來,遠遠瞧去,簇擁成片的花盞連成浮湧的雲煙一般,更襯得仙氣嫋嫋。

東嶽府邸的路我自是走了不下千百遍,而這一遍我卻走得格外緩慢而慎重。因為,我要謹慎地隱匿身形避開到處閒遊找樂子的神仙們。天上的神仙們,不管老少,對於八卦渴望的心思都是一致的。我被歲崇休離一事,已然成為了一劑供他們消磨許久的談資,萬不能再淪落成為了笑料。

千躲萬躲,轉了角卻還是迎頭碰見了這天界頭一號風頭人物,放蕩子——如夜。

一身緋色錦袍,束著仙君冠的他正揣著把灑金扇,坐在地上低聲同他家一臉淚痕的傻桃花說著話。瞧那模樣,定又是欺負了那木頭心眼的姑娘了,正小心哄著在。

我屏住氣息,踮著腳側著身小心從旁擦過。在我鬆了口氣自以為安全路過時,就見他那雙長鳳眼似笑非笑挑了一眼過來,攬著小桃花的肩道:“仙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越是品階高的仙君都越做不了自己主,尤其是婚姻之事。東嶽家那兩口子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挑著她下巴,曖昧道:“如此,你還想著那人不成?”

……

請專心,我等這比浮雲還透明的存在就請不要再用言語打擊了。

我眼角抽搐著拔腳直奔東嶽府邸而去,不過,他那話裡似透露出什麼隱情來。我心事重重,各種雜念糾結堵在胸口,猶如一團亂糟糟的蠶絲,怎麼理都摸不出其中門道來。如夜那廝逢人皆是三分真言、七分鬼話,須認真篩選。

東嶽府邸依舊端莊清淨,因得主人的性子即是一方帝君府邸,與其他宮邸相比已算是樸素簡潔。即便如此,我從正門溜進去的可能性依舊不大。門口兩列仙兵還是在帝君品階的尊嚴與排場。

我徘徊了會,尋思了會,一拍腦門驀然想起了那樂清宮後小黑屋旁地一處未修葺的矮牆,無量天尊保佑,但願歲崇沒有把自個兒關小黑屋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