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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雙修問仙路+番外

“師妹要出去歷練?師兄給你找幾個人,你們一起吧。”歡喜派獨自戰鬥能力太差,但神識輔助卻有妙用,一般別的門派組隊出去歷練,都願意帶個歡喜派修士。白星展知自己師妹性格獨立,專門煉了套攻擊法寶護身,可他也沒太當回事,聽說顏一清要出門,就在心裡盤算認識的別派修士哪個適合跟她一起去。

顏一清搖了搖頭,“我想去俗世走走。”

白星展微愣,揉了揉眉心,“師妹,你還是嚮往俗世麼?不打算修仙了?”

如今安冰雨已經去世,新任玄陰洞洞主陳元默才不過元嬰初期,應付孤陽峰那邊的挑釁就已經焦頭爛額,根本就沒心思管他們。顏一清此時若要離開歡喜派,除了白星展沒人會阻止她,而白星展現在恐怕也沒心思阻攔她。

顏一清想了想,卻搖了搖頭,“只是想去走走,看看俗世繁華是什麼樣子的。至於修仙,師兄,我還是沒有向道之心,修煉其實只是想要變強,不想再遇到弱肉強食時無力抵抗罷了,我想我這應該不算修仙吧。”

時光讓人牽絆加深,這裡有師兄,有師姐,日子雖然平淡如水卻因對修煉的探索而不顯乏味,俗世卻什麼也沒有。她對俗世已經不若當初的嚮往,只是心裡最初的執念想要去走一走。

白星展微微垂眸,“多少人修仙只是想要變強,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也許變強,強到破碎虛空便是‘道’。師妹其實不必想太多。俗世雖然很少有修仙之人行走,但禪宗紮根於那裡,師妹若真的要去,還是要多小心。”

他最近一整天也說不了一句話,全沒有之前風流倜儻的模樣,就算說話也一板一眼,不像往日裡表面溫和暗地裡卻愛開玩笑。

顏一清有些擔憂,猶豫了下建議,“師兄若是無事,不如陪我一起去走一趟?”

白星展抿了抿唇,似乎不感興趣,然而顏一清不等他拒絕,就說:“聽說普懷禪宗能通曉輪迴,師父……不知輪迴至何處。”

白星展動容,略想了想點頭,“好,我隨你一起去。”

顏一清看著他,她剛才那句話多少帶了些試探之意,如今見他應下,她心裡隱隱明白白星展對安冰雨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對。

哪怕修真界以實力論輩分,很多時候輩分混亂,但師徒……著實不為世人所容。何況安冰雨活著的時候,一直堅持一生守一人一心,死後更是與丈夫合葬。白星展若真有此心事,當真是非分之想。

只是這樣隱秘的心事,顏一清作為師妹,就算覺察到了也只能若無其事。

修真之人也不需多準備什麼,兩人決定走便立刻動身。

走之前去向簡言錦夫婦告別。

簡言錦和曲如玉對於他們兩人居然要去俗世行走很是驚訝,俗世靈氣混濁,修行不易,所以除了神秘的普懷禪宗,修士一般很少在俗世行走。

簡言錦想勸幾句,卻被曲如玉拉住。曲如玉眨了眨眼睛,一臉曖昧地說:“哥哥,小師妹,旅途愉快啊。”

白星展結丹還沒找雙修道侶,在歡喜派可算是大齡青年了。而顏一清——之前一直傳言掌門要撮合她與戴永,安冰雨卻壓著不肯,然後在安冰雨墳前戴素朦又說了那樣的話,今後她若要在門派內找雙修道侶也是件難事。

修士出門歷練一般都是為了尋寶尋機緣,似白星展和顏一清這樣去俗世走一走的,可以說真的是修真界的旅遊了,所以曲如玉眼珠一轉,頓時笑得曖昧起來。

“師妹。”白星展並不在意她曖昧的語氣,無奈地笑了笑,“在家好好修煉。”

曲如玉聽這話也只當耳旁風,擺了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好好玩。”

於是白星展與顏一清便上路了。

他們搭上去送煉氣期弟子去龍冢的巨舟,到達龍澤大陸後御器飛向人類城鎮。

顏一清有些日子沒沾過葷腥了,點了一大桌子菜,一邊解饞一邊忍不住問白星展,“師兄,明明只有煉氣期弟子需要辟穀修身,為什麼大家都不重口腹之慾呢?靈果靈蔬雖然鮮美,但是大魚大肉也別有一番風味啊。”

白星展也並不忌口,一邊品嚐美味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修真之人不需要吃東西,但不代表大家不能吃東西,可是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很少吃東西,哪怕注重享受娛樂的歡喜派弟子也很少關注美食。

最後白星展也只能得出結論,“大家都習慣了吧。也可能身邊沒有手藝高超的廚子?畢竟就算是外門弟子,也是奔著修仙大道的,不會鑽研俗世技藝。”

兩人用了美食,又逛了逛市集,然後白星展說:“去附近寺廟看看吧。”

顏一清心裡微微嘆息,沒有表示異議。

普懷禪宗雖然深入俗世,但高僧卻也不是那麼容易見的。

白星展抱著希望而去,卻是失望而歸。

兩人繼續前行,也不御器,步行或騎馬,從龍冢附近的魯國一路遊歷,像凡人一樣行走,經燕、秦、楚……看各地不同的風情與美食,可是除了交易之外卻很少與凡人交流,他們有用不完的銀子,不需要僕從,那些凡人的見識在他們眼裡也如黃口小兒,不可能為友。

每到一地,白星展就去拜訪寺廟,最後在陳國終於見到一位得道高僧。

白星展求上門去,高僧緘默不語。

白星展再三懇求,高僧終於睜開眼睛,“請問檀越,你想問輪迴的那個人,與你是何關係?”

“她是晚輩的師父。”普懷禪宗不修長生,那老僧滿臉皺紋,已經行將就木,但卻未必比白星展年紀大,可是白星展還是恭敬地執晚輩禮。

高僧再問:“她輪迴後,又和你是何關係?”

顏一清聽得此問,偷偷看向白星展,白星展抿著唇,俊朗的眉目間微微現出掙扎之色,最後咬了咬牙說:“她對晚輩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人,晚輩想要好好照顧她。”

高僧枯瘦的手指捻過佛珠,“輪迴之後,一切重頭,她可以是任何人任何物,與以往塵緣再無關聯,檀越何必執著?”

見白星展面露不解,高僧解釋,“你的師父,若是再世依然為人,待她長大,她有可能是個書生,有可能是個大家小姐,可能是你來時路上遇見的女童,但無論她是誰,都不可能是你師父了。”

“不,她是不同的。”

高僧微笑,“任何人都是不同的,檀越只要堅信這點,那麼你就可以將任何人當做你師父。”

“可是禪宗不是講究因果嗎?師父撫育我,教導我,待我恩重如山,我尚未償還萬分之一,師父便離世。這是我與師父的因果,旁人又怎會一樣?”

“檀越若相信因果,便知不需強求。今日因明日果,若緣分未盡,自有因果牽扯,若緣分已盡,你便是強求尋到令師的轉世又如何?”

禪宗之人慣會打機鋒,白星展強辯不過,幾次忍不住想動手逼迫,最終還是按捺下來,失望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