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蕨和葉汲:“……”

姚少司繼續向下說:“如三爺所說,我上司和唐老大關係匪淺。不方便出手,便指派我投靠文華上吏,查清他背後的主使是誰。”

“然後你查來查去,查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還把自己搞嗝屁了?”冬無衣冷笑道。

姚少司避開她的眼神,平靜地說:“因為從那時到不久之前文華上吏背後的那個人一直沒有現身。”他補充說明,“當時我是有實力和林曦一戰,但戰下去兩敗俱傷,回頭二爺找我算賬,別說神身,我連元神都保不住”

葉汲眼中利光一閃:“你在那時就知道二哥會回來了?”

步蕨掃過姚少司一眼,姚少司沉默一秒,亡羊補牢:“我和財官,還有紫薇君一直堅信二爺沒有死。我們相信他!”

“……”

姚少司扭來扭去:“問到現在你們可以鬆開我了吧,這具身體壞了,再綁下去肢節壞死修起來很麻煩的。”

冬無衣冷冷地說:“捆綁py不喜歡嗎,那換刑具py吧。”

姚少司果斷閉嘴,閉了沒一會,還是忍不住表忠心,“二爺,我騙你們並沒有歹心。我死後財官大人收起我的元神,放進這具偶身裡,化名陸和來到人間組建第四辦公室,是為了把你們聚集在一起對抗文華上吏背後的那個人。你很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神,”他頓了頓說,“或者說是個什麼樣的魔鬼。”

步蕨一直保持沉思的狀態,客廳裡的落地鐘響了六下,他彷彿被驚醒了般抬起頭看了眼時間:“是不是該吃飯了?”

“……”

葉汲不留情面地指出:“你這種強行轉移話題的方式我給零分。”

步蕨從他手中拿過匕首利落地挑開姚少司身上的繩索,笑了笑說:“我相信他而已。”他問姚少司,“需要我幫忙修復這具偶身嗎?”

姚少司立即想答好,然而再觸及到葉汲冰冷的眼神時將話咽回肚子,違心地說:“用不著麻煩二爺了,一具偶身而已,反正我們現在都成了通緝犯,有的是時間慢慢修復。”

冬無衣問楚笑:“你們家利市仙官說話風格一直這麼討打嗎?”

楚笑陰沉沉地說:“我爸說話有時候比他更噎人,尤其是每年正月十五天官賜福,撒紅利的時候。”

……

冬無衣這裡生活裝置一應俱全,冰箱裡甚至填滿了新鮮的瓜果蔬菜肉類,完全不像長期無人居住。冬無衣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沾沾得意:“前幾天我算了一卦,大凶之兆,所以我特意把這兒佈置了一番,以防有個萬一也能有個落腳點。”

“你算卦?”楚笑懷疑地看著她,一般來說地官戰鬥力彪悍,天官則擅長卜卦術法。

步蕨在旁幫忙擇菜:“她每次算卦都是大凶之兆。”

“……”

掌勺的人是冬無衣和楚笑,本來陸和自告奮勇地表示自己的廚藝很不錯,搖搖晃晃像個喪屍似的剛進廚房就被冬無衣一腳踹了出來。現在兩人間的氣氛很僵直,步蕨本想做個和事佬從中調停,葉汲躺在沙發上啃蘋果懶洋洋地說:“老婆,清官難斷家務事。

步蕨一想也是,默默地繼續擇菜。

吃完晚飯,連續數日的驚心動魄讓所有人都沒有精神進行什麼娛樂活動。姚少司留在客廳修補他殘破的偶身,冬無衣斜瞟他一眼,蹬蹬蹬地踩著高跟鞋出門去度過她燈紅酒綠的夜生活;楚笑在客廳邊看電視邊陪姚少司說話,姚少司看他強撐起精神的模樣微微笑道:“你上去睡吧阿笑,你的元神不完整,撐到現在很辛苦吧。”

楚笑不說話。

姚少司吃勁抬起胳膊摸摸他的頭:“有空去看看你的父親,他很想念你。”

“姚叔!”

“乖,聽話,你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步蕨和葉汲本來各有一間房,步蕨前腳進了自己的房間,葉汲後腳跟了過來,從後面一把攬住步蕨柔軟的腰肢,滾燙的呼吸拂過他的耳邊,鑽進他的衣領裡:“我們繼續之前沒做完的那件事?”

落地窗簾漏了一條縫, 微弱的光線落在羊絨地毯上,立即被曖昧低迷的昏暗吞沒。空氣中的燥熱尚未完全褪去, 漂浮著一縷隱秘的腥膩味。床上凌亂的被褥裡深埋著一個人, 從耳根遍佈到脊背的紅痕, 以及腰間泛青的指印令人浮想聯翩,令人不自由自主地去猜想剛剛在這具身體上發生過何等暴虐的摧殘。

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在此時此刻壓抑的氛圍中, 無疑是個很合適的解壓方式。

然而事不過三,過了三, 連容忍度堪稱聖母級別的步蕨都忍無可忍。無力癱軟的他咬緊牙根,一掌抵住再度湊過來的葉汲,沙啞的嗓音裡飽含惱怒:“你夠了!”

葉汲不甘心地想去抓他細瘦的腰,卻被步蕨滑魚似的鑽進被窩裡。

被窩裡的人惱羞成怒地罵:“滾蛋!”

“三次而已, ”葉汲遺憾地壓在被子上, 親暱地用鼻尖拱了拱他溼噠噠的後頸,“親愛的,你的體力太糟糕了。”

步蕨一根手指都懶得動彈, 緊閉著眼冷冷道:“再來殺了你。”

葉汲得意地哈哈大笑,狠狠在他耳後嘬了一口:“放心,老公我知道可持續發展。羊兒要養肥了才能狠宰。”

他赤著上半身,到浴室裡沖涼。水流從他精悍的胸膛流淌到讓人血脈膨脹的下腹, 鏡子中的男人年輕健壯,是天地三界中雖強悍的神祇之一, 以唐晏的年紀和步蕨目前的狀態,可能這個之一很快也用不上了。

葉汲看著臂膀上猙獰鮮紅的傷口, 再霸道的毒液也奈何不了他強悍的恢復力,腐爛的創口已長出層新鮮的肌肉。他原身是水,只要這個世界上最後一滴的水沒有乾涸,他永遠有機會獲得重生。

可是在面對步蕨口中所謂的“父親”時,葉汲只感到深深的無力,甚至某一時刻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原來這就是太古神祇強大而恐怖的實力嗎?

他漠然地與鏡中自己對望,“嘭”,爆炸的水流迸濺到鏡面上,光滑的玻璃頓時四分五裂。

沉睡中的步蕨感受到暴/亂的靈力,迷迷糊糊地朝著浴室喊了一聲:“葉汲?”

“我在。”濃郁熱烈的雄性氣息撲面而來,微涼的唇蜻蜓點水地在步蕨額頭碰了碰,“睡吧。”

步蕨無意識地嗯了聲,翻了個身將頭枕著他的臂膀,疲憊地睡去。

寒風盤旋在高空發出凜冽的咆哮,冬季的大地如它的統治者般疲倦乏力,而緩慢流動的江河卻堅持不懈地為它注入蓬勃的生機。在某些偏僻不起眼的角落,脆弱的綠葉拼命地吸取土壤裡的水分,在凜冬中煥發出頑強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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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北郊的這棟別墅暫時成為第四辦公室的臨時駐點,雖然所有人都沒把網上的通緝令當回個事,但經歷了一系列事件後傷筋動骨的所有人確實搖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用冬無衣的話來說:“我們現在是無政府無組織狀態,連工資都不發,幹屁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