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底線

作品:《十年一驍如知秋

湊巧的相遇,像是重複慢動作般,演譯一場以情還情的別離。

而我在這場離別裡,像是個逃命天涯的亡徒,慌亂無措的扒開副駕駛的車門,徑直坐了進去。

心怦怦亂跳地看著離車越來越近的身影,害怕與恐懼像是兩個惡魔一般,使勁折磨著我的身子。

令我呼吸急促,有氣無力。

這種要命的感覺,直到李毅動車子,車胎與積雪摩擦出“咯呀咯呀”的聲音後才結束。

透過後視鏡,我心情複雜的看著伸手剛剛碰到車的莫驍。褪去了以往的冰冷跟波瀾不驚,像個面無表情的瘋子一般在厚重的積雪裡奔跑。

一直跑到車駛入主道,跟車流匯在一起。

我以為莫驍會就此放棄,即使在不濟也會愣愣地在原地站上一會兒,然後跟夏知冬回去。

但我卻沒想到,高貴冰冷,任何事都令他不動山搖,如同冰山一樣的莫驍。卻是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慢慢地跪在了雪地上。

令即使看不清他表情的我,都能感受到他渾身上下透著的無比絕望。

我望著這樣的他,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某處柔軟,被猛得揪起,並無限擴大。像是要掙脫佈滿的銅牆鐵壁,爆破開來。

手心不由自主的開始出汗,渾身也像是虛脫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手慌亂無措的在半空中抓著,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正開車的李毅,見我這幅樣子。一邊放慢度準備靠邊停下,一邊擔心地看著我道“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我有氣無力的測了測身子,將車窗玻璃慢慢搖下,並將頭伸出車窗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透著涼意的風吹在我的臉上,捲走我的眼淚與白雪融在一起,化出一場棋局的遊戲。

莫驍是執棋人,而我則是那顆隨時都擺在那裡,隨便利用的棋子。

只是,在這場令人作嘔的棋局裡,可笑的不是當棋子的我。而是即便被人當了棋子,還自以為是跟自作多情,以為能日久生情,感天動地的我。

李毅為了能讓我好受一點,骨節分明的手覆在我的後背上,輕輕拍著。總是擅長攻擊對方的話語,此時卻像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散著令人如沐春風的聲音,“知秋,你跟莫驍是不是吵架了?”

我不說話,低頭看著又從衣服內掙脫出來,無時無刻提醒我在這場感情裡,就是個小丑的指環項鍊。

不由得如痴如癲的笑了一陣,伸手摘下項鍊就扔在了地上,並冷冰冰地開口,“送我回家吧。”

李毅像是吃錯了藥一樣,不僅沒有對我如此任性的行為表點評,還特別聽話的開車送我回了家。

只是,我並未讓李毅送我上去,而是自己拿著藥一瘸一拐的進了小區,電梯,然後走到自家門口。

開門進去的時候,林涵女士跟夏季大人都在。

一個在做著面膜看電視,一個戴著眼鏡在看書籍。

看到我一瘸一拐的進來,兩人不約而同的起身,異口同聲擔心道“腳怎麼了?”

我扯了個難看的笑容,自嘲著,“鞋跟太高了,把腳崴了。”

林涵女士滿頭黑線看著我腳上的平底鞋,翻了個白眼,絲毫不懂樂趣道“你要是穿平底鞋都能說是鞋跟太高崴腳,那你乾脆以後光腳丫子行了。”

“那可不行。”我一邊忍著疼把鞋脫下來,一邊故作輕鬆地看著林涵女士打趣著,“到時候就不是崴腳了,而是被玻璃碴子紮腳了。”

林涵女士不理會我的強顏歡笑,而是伸手把我的鞋拿回鞋架的同時,並順帶給我捎回了拖鞋丟在我面前,“一天到晚,就你歪理多。”

我調皮的衝她吐了吐舌頭,然後看著蹲下身子,慢慢為我擦藥的夏季大人,嘴巴不饒人道“老爸,您能悠著點嗎?”

“你啊……。”夏季大人對成了傷病號,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的我,搖頭表示無語。

等到擦藥藥以後,夏季大人就扶著我進了屋,並問我有沒有吃晚飯。

聽到我說已經吃過以後,才放心的離開,併為我關上了門。

當門關上,我慢慢轉過身的那一刻。故作輕鬆的笑容就像是捧在手心的流沙,慢慢從指縫溜走。

伴著的還有我落寞的傷悲,跟無法言喻的憂傷。

人總是為了不讓親人擔心,而一層層地偽裝包裝自己。哪怕已經是遍體鱗傷,我悶也會在面對他們的前一刻,收起所有的傷痛,裝作什麼事都未生過的樣子。

你們是,我也是。

只是,時間長了,你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的時候,殊不知你拙劣的演技早已漏洞百出。

他們不說,只是跟你一樣換位思考,也不想讓你擔心罷了。

坐在電腦前的我,如同殭屍一樣盯著電腦螢幕呆。

從窗臺上趴著的地主,慢慢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像是逗我開心般翻身打滾地咬著自己的尾巴。

只是,在看到我不理它以後。被人無視貓王氣場的地主,“蹭”地一聲起身竄到我肩膀上,伸著肉嘟嘟的爪子勾著我的臉蛋。

心情落寞的我,根本就提不起心思跟它玩鬧。便伸手摸摸它的頭,輕聲道“地主,我失戀了,你就讓我安靜一會兒好不好?”

門,隨著聲音的落下被人開啟。

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夏知冬,神情複雜的站在門口看了我一陣,然後輕嘆一聲,關上門走到我面前。

不等他開口說話,我便將地主從肩膀上拽下來,像是找安全感般把它抱在懷裡。目視前方,輕聲道“如果你是來當莫驍說客的,就什麼都不要講,直接出去就行。”

說完,我痴痴地笑了笑,只是明明是再笑,強忍住的眼淚,卻又不爭氣的開始滑落,留在嘴裡苦澀地鹹,“我可以容忍他不愛我,笑著面對他令娶她人。唯獨容忍不了在這場感情裡,他利用我,欺騙我,並用以情還情的滑稽方式,來感謝我。那比他站在我面前,親口說傷害我的話,更讓我寒心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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