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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見他做什麼?讓他向我炫耀最後贏了嗎?”簡東冷笑道。
“我覺得你是覺得自己沒臉見他。”李守篤定地說。
“我沒臉見他?”簡東諷刺的看了李守一眼,“我又沒把他怎麼樣,我怎麼沒臉見他了!如果我真想做什麼,你以為當時他那個魂力波動能幹嘛?”
簡東懟完李守,抬眼看向玻璃窗前的簡墨,心情複雜得連他自己都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因為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其實不是紙人與原人和平共存的世界,不是以此想要向李青偃證明紙人對原人是不會構成威脅的。
我真正想要的,是我的造父,李青偃,曾經給過我,但後來又從我這裡收回去了的——那一份發自內心的無條件的信任。
那是我曾經擁有的,最為寶貴、最為珍視的東西。
但是李青偃已經死了,這個東西已經無法找回。所以,你決定由你自己,親自把這份無條件的信任交給我。
這是一場雙向賭局。
當兒子的賭父親內心最終選擇的到底是把對已故造父的執念放在第一位,還是無數紙人的未來放在第一位、
當父親的賭兒子,或者說是自己親手撫養大的原人,對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瞭解多少,對他的品性信賴到底有多少?
異能傳遞和魂力攻擊,說不清誰更快誰更慢。兩個人都迫切地希望自己是那個贏家,卻又都極不希望自己成為那個不得不贏的贏家。所以父子倆不約而同地做出一個非常愚蠢的決定:他們要等等看,對方是不是真的會對自己動手。
但伴隨著那比一眨眼還要短的等待出現的高危風險就是——在等待的過程中,對方的異能傳遞/魂力攻擊,到了。
一場在世界上無數次上演的囚徒困境,這一次居然卻沒有困住任何一個人。
我不知道,這是你判斷出我的真實想法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種“策略”,還是源自你內心對我最真實的認識和最迫切的期望而做出選擇。
但,我選擇,接受。
“好了。我走了,你最近也忙得很,我就不打擾了。”李守拉了拉皮衣,背上大大的雙肩包。
“你就知道我最近很忙?”簡東瞥了他一眼。
李守向樓下抬了抬下巴:“當我傻嗎?簡墨昏迷那麼長時間,醒後又直接公佈了紙人還原法,這期間李家居然一點挽回措施都沒采取,不要告訴我這其中沒有你動的手腳。”
簡東沉默,無言以對。
“你們父子的破事我就不再摻和了,我要抓緊時間出去浪了。”
李守走過的時候,簡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等等。你這兩三年是不是老了很多?”
李守嗤笑一聲,帶上摩托車帽:“是人就會老。”
簡東抽抽嘴角:“不要告訴我你也還原了。”
“不,我還打算留著異能保護自己勇闖天涯呢。”李守看著簡東疑惑的表情,笑了笑,“你是覺得既然我沒有還原,為何會失去異能作用,開始衰老?”
簡東的眼神回答他“正是如此”。
“李一,造父給了你長生的賦予,可是他並沒有給我。”李守收斂了笑容,淡然地望著對方,“我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不過是李青偃賦予我‘守’你的使命所附帶的’副作用’。當這個使命結束的時候,我的時間流逝自然就重歸正常了。”
“雖然我並沒有覺得像個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就不好,但無論誰知道自己出生的理由只是為了不讓另外一個人走錯路,大概都是高興不起來的。”
“你覺得李青偃後來不夠信任你,心裡十分委屈——那我呢?”
李守說完,灑脫地拍拍簡東的肩膀,沒有道別,徑直從他身邊走了。
簡東看著李守的背影,神色十分悵然。
告別夏爾,簡墨和簡要沿著馬路,慢慢地走著。
“韓廣平遞交了一封申請,想保留李氏造紙研究所。他不想李氏這麼多年來關於造紙的研究全部付諸東流。他說願意虛位讓賢,自己在所裡作一名高階研究員就行了。”
“李氏造紙研究所確實值得我們重視。誰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李氏到底在造紙領域做出了哪些研究,對未來有沒有影響?李氏麾下的紙人到底有多少,都潛伏在那些領域?現在的狀態怎麼樣了……讓君策君敏他們儘快接過來。”簡墨想了想。
“紙人管理局因為業務量過少,現在已經取消,降級為造紙管理局裡的一個科。董禹已經辭職,現在由原來的副局長暫時任職科長。”簡要笑道,“不過誕生紙檔案局因為還有很多既有誕生紙沒有放還,所以局長你的職位暫時還不能改為科長。”
“是嗎?”簡墨看著幸災樂禍的簡要,哼了一聲。
“而且,不光是不能改。”簡要繼續笑道,目光投向簡墨身後的某處,“還有人希望你能升一升。”
簡墨心頭一種不好預感,回頭一看,李銘正向他這邊走過來。
“競選泛亞總理?”簡墨目瞪口呆,想都沒想,矢口拒絕,“這不可能!”
“你先別忙著拒絕。”李銘忙道,“其實我心裡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但是知道你的性格,所以一直沒有找你。直到前天,紙人自由聯邦的總統找到我。”
阿文?簡墨狐疑地看著李銘。
“他說,如果你成為泛亞的總理的話,他願意解散紙人自由聯邦的政權,迴歸泛亞。”李銘說,“曙光和紙人自由聯邦已經合併。現在紙人自由聯邦的文總統主動表達了這個意願,想來也是得到了那邊多數高層和民眾的支援。如果你擔任泛亞總理的話,泛亞分裂的狀態迴歸統一就指日可待了。”
簡墨皺著眉頭,先是看了簡要一眼。
簡要點點頭:“聯邦那邊昨天已經發過來函件。”
你這是在玩我?簡墨瞪了簡要一眼,但心裡卻在默默考慮這件事情的利弊。十分鐘後,他堅定地搖搖頭。
見李銘準備再勸說,簡墨抬手製止了他,正聲:“你先聽我說。”
“首先,我是因為造紙之事才踏入政治這個行當的,我的目標你是很清楚的。現在我的目標已經完成了大半,紙人這個名詞甚至可能在不久的未來就要退出歷史,所以我並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動力和慾望。”
“第二,我之所以能夠站在現在這個位置,完全依仗的是造紙師的身份,才能得到這麼多精通各領域的能人幫助和支援。就我本身的能力來說,我既不懂軍事,也不瞭解經濟,甚至連所謂的政治天賦都匱乏得可憐。泛亞即將推出造紙時代,我一個於國無用的造紙師——現在連造紙也造不了的普通人,有什麼資格繼續留在這裡?”
“第三,我大概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我的原因,李微生已經無力維持李家的利益。所以你希望我作為李家新的代言人延續過去的輝煌。我還是那句話,我姓簡,不姓李。即便我同意競選總理,也只是因為我還有需要繼續做下去的事情,而不是為了李家。說不定我還會因為忌憚過去李家的勢力和行事作風,對李家做出種種防範和限制。所以很抱歉,我並不能成為李家重返泛亞權利頂點的那張虎皮。造紙紀元開始前,李家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現在李家最多不過是回到原點,並沒有什麼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