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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居然有獨立型的異能陣?”簡要挑了挑眉頭,“如果這個異能陣不是李青偃弄的,那說不定時那個神秘女子,或者她寫的紙人留下的。續航時間可真夠久的。”

簡墨點點頭:“先前我還懷疑過。既然神秘女子和女媧都寫造的是原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異型靈子產生。後來想想,她們生活的那個時代,未必不需要異級紙人的能力,或許會刻意寫造一些紙人出來服務她們。女媧時代可是有很多神話傳說留下來的,搞不好就是那個時代異級的傑作。異能陣應該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簡墨又問。

簡要把他和二聯手找人的過程告訴他:“……我們一路跟著石人,在湖邊發現了你。”

“那石人呢?”

簡要的表情有點奇怪:“它在找到你之後,就自我解體了。變成了一大堆石頭和泥土,堆成了一個小山丘……山丘裡流出大量的清水,水帶著泥土流過的地方,在幾秒鐘內就長出了許多草木,有的還開出了花朵。我甚至在泥縫裡看見了小蟲子。”

簡墨略有些無語,這操作……怎麼不把讓它的左眼變成太陽,右眼變成月亮,撥出的氣變成雲霧呢?

話歸正題。他咳了一聲:“本來我還沒想好怎麼做。但是李微生髮的那個出庭邀請,讓我有了一個想法。”

326 擴張之爭

“你們覺得大boss會出庭嗎?”一個插著氧氣管的傷患躺在穿上興致盎然地說。

“去什麼去?”旁邊的護士抽出他手背上的針,乾脆利落地把棉花按上針眼,“這明擺著是姓李的沒事找事,憑什麼讓大boss聽他擺佈啊。”

說完,她便端著一盤子消毒酒精、棉籤之類的東西出去了。

“可是如果不去的話,李微生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插著氧氣管的傷患一臉憂心忡忡,“君潛,你覺得呢?”

插氧氣管的傷患旁邊床上躺著手臂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喻君潛。他一臉蒼白地靠在兩隻大大的枕頭上,精神十分萎靡。聽見病友問,喻君潛擠出一個無奈的笑,有氣無力地說:“我哪裡知道?”

插氧氣管的傷患轉過身,眼睛亮閃閃地盯著他:“你是三十六子之一,簡墨是你的造父。你應該很瞭解他的性格和思維習慣,難道推斷不出一點他的想法?”

喻君潛的眼神帶上些懷念的神采:“除開上次在戰場遠遠的瞥了他一眼,我已經有不多三年沒有見過他了。”

“可是就算不常見面,你也應該比一般人更瞭解他吧。”插著氣管的傷患一點也沒有放棄的意思,“說說看?”

“這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決定下來的,這與父親的好惡和思維習慣沒有太大關係。”喻君潛誠實地回答,“主要還是看去了能做些什麼,對部落的利弊如何?不去的話又是怎麼操作?”

“你這說了等於也沒說。”插著氧氣管的傷患將終於可以活動的手墊在腦勺後,“算了,不聊這個。就聊一聊大boss吧。”

“啊?”

“大boss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喻君潛歪著頭想了想,眼神柔和地輕聲說:“父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很普通的人?”插氧氣管的傷患瞪大了眼睛,“你開玩笑吧。能夠讓造紙管理局局長針鋒相對、二十萬異級大軍相迎的人,你說他很普通?”

“我不是說父親的才華很普通,我是說他的性格很普通。”喻君潛臉上帶著淡淡的光輝,“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名利心也不重。比起做一番大事業,我覺得他更看重身邊的親人和朋友。雖然經歷了不少磨難,但心底卻還是柔軟。明明是討厭麻煩的性格,卻總是因為不忍心,而把自己陷進麻煩中去。父親的性子寬容,能包容和尊重身邊不同的人不同的意見。但他也很堅韌,一旦有了目標,不管會面臨多少困難,也會堅定得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不被外物所幹擾迷惑。”

插著氧氣管的病人正興致勃勃地聽著,一道可怕的爆裂聲乍然響起,驚得他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慌張地檢視。

喻君潛也嚇了一跳,但很快發現是放在床頭櫃上裝著鮮花的玻璃花瓶崩裂了——不是單純裂成兩半,而是瓶裡的水變成了鋒利猙獰的冰刺,好像一隻鐵製的海膽,直接將瓶壁叉出五六個窟窿。

原本坐在喻君潛右手邊默不作聲地削著蘋果的青年這時冷著臉慢慢道:“是啊,他就是一個只能看到身邊人的善心人。因為他那五十五個新寵,賠上了一千四百九十八個人的性命!”

喻君潛沒有想到自己一番話觸動了聶鵬的傷心處,動了動嘴唇,本想反駁幾句,但最後又把話化作一聲嘆息。

聶鵬卻彷彿看出他內心的想法,把費力削好的蘋果塞進自己嘴裡,咔嚓咬了一口,用力地咬著。

插著氧氣管的傷患看了看病友,又看了看照顧病友的同伴,臉上一副瞭然的表情,呵呵笑了兩聲:“我倒是沒有想那麼多。”

他躺回床上,枕著手臂繼續說:“既然我們都是大boss的人,也都認定要跟他走,那麼他下的命令執行就是了。為了救那五十五個人犧牲了一千多人,這個損失確實、確實是有點大,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這麼算的。五十五個和一千四百九十八個,哪個更重要,這不單純的比大小。既然他們是大boss的造紙,那麼也是我們的同伴了。為了拯救同伴做出的犧牲,也不是市場上買肉,還要想用一千買不划算,用十塊錢買才划算。更何況大boss事先想不到會死這麼多人,我們也想不到李微生會調配來那麼多異級。”

聶鵬猛得站起來,怒氣衝衝地盯著插著氧氣管的傷患:“那我的靈犀姐就白死了嗎?!她的性命就這讓簡墨那個傢伙輕飄飄一句話弄沒了嗎?”

簡墨猛得收回手,在門口垂著頭站了一會,然後轉身離開病房。

“我這幾天一直都不敢來看他們。”他在樓梯口的窗戶那裡停下來,雙肘撐著窗臺,直直地望著窗外:陰暗的天空,低壓的雲層。風輕輕地帶來潮溼的水汽,預示著一場雨的來臨。

“我……不知道用什麼面目來面對他們才好。如果他們問起我,是不是認為五十五個造紙的生命比他們一千多條人命更重要?”

簡墨的右手不安地捏緊左手手指。

“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簡要在他身後輕聲說:“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是你沒有必要把責任都壓在自己身上。如果要把責任全在自己這邊,策劃回國程序的我,負責執行的無邪,都有責任。”

簡墨怔了一下。

簡要知道他下面想說什麼,用眼神阻止了他開口:“救他們的代價是未知的,但是不救他們的結果是已知的。救是不救,當然要救。為什麼要救,因為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無法割捨的責任。你能夠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這麼死掉嗎?不能。你眼前有沒有為他們帶來一線生機呢?有。既然如此,你必定會救。既然要救,就不要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