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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您玩的這一出,大概會讓簡墨難過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我覺得他未必會理解您的苦心。”阿文微微嘆了一口氣:“其實無邪他們原本的計劃也不錯。異能海關本來就是第二造紙研究所的成果,所謂的異能反應大概除了他們自己,誰都檢測不出來。我們若不是一直緊盯著紙人部落的動靜,也差點就被無邪他們騙過去了,更不用注意力已經被轉移到了邊境的李微生。”

他望著中年男人:“老師,我有時候覺得,你對李家的態度挺奇怪的。有時候覺得你對李青偃很尊敬也很懷念他,但有時候看你的做法,就好像恨不得李家血脈自相殘殺,斷子絕孫。”

中年男子眼神嘴角微微勾起:“人本來就是複雜的動物。至於李青偃——”

他望了一眼天空:“是一個善良的人,但誰說善良的人一定不會做出殘忍的事情。”

319 造生

“住手, 住手!”有一個惱怒聲音從遠處靠近,“李微生, 簡墨,你們都給我住手!”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李銘。只是李微生作為局長還沒有下命令,副局長的命令到底是聽還是不聽呢?大家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到底猶豫起來。

穆英見到李銘到來,眼底閃過一絲遺憾。但他知道今天事情只能到此為止,無法再進行下去,便果斷下令戰場上所有異級暫停攻擊。

儘管李微生對他這個四叔左右看不順眼, 到明面上卻不能撕破臉。

李銘站在戰場中心, 看到戰場上的慘狀,不自覺十分頭痛。

“微生,你這是做什麼?老宅是什麼人可以進去, 什麼人不能進去,宅子有自己的認可標準。不論是你拿到,還是簡墨拿到, 那都是李家的血脈, 總輪不到外人。再說泛亞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 你為了一點小事, 大動兵戈,真的合適嗎?”李銘痛心疾首地說。

“李家?”李微生嘲笑地用鼻子指了指簡墨, “你覺得他會承認自己是李家人嗎?如果他們拿著李家的機密來拆李家的臺, 我為什麼不能阻止?”

李銘解釋道:“簡墨還沒回國前就跟我溝透過了, 他只是為自己的造紙尋找彌補缺陷的方法,並沒有別的意思。”

“哦?”李微生露出一個涼涼的嘲笑:“這麼說他打老宅的主意您是知道的。”

李銘無奈坦承:“如果你們兩的關係不是難得這麼僵,我至於這麼費心隱瞞嗎?我就是不想你們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秘密弄到刀劍相向,才答應幫忙。結果沒有想到,你們還是對上了。”

李微生用鼻子哼笑了一聲:“莫須有?恐怕不是了吧,你的這位不承認自己是李家人的侄子,已經把秘密找到了呢?”

“什麼?”李銘大吃一驚,目光投向簡墨,“簡墨,你找到老宅裡的機密了?”

不光是李銘,穆英和董禹等人也立刻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簡墨身上。

“……立刻走。”簡墨向簡要交代完。

“可是,你一個人——”簡要猶豫道。

“聽我的。”

簡墨斬釘截鐵地說完,目光重新落回李微生身上。他的眼神冰冷飽含凌厲的殺意,是眾人沒有見過的模樣。

“簡墨,”李銘見狀不妙,立刻向前一步,身體稍稍把李微生擋住一些,臉上的笑意中帶著一絲緊張,“看見你平安回來真高興。雖然我知道現在不太是時候,但是無論你想做什麼,我們能不能先聊一聊?”

簡墨的目光落在李銘身上的時候,殺意消退了一些。但聽見李銘的話,他再度捏緊了手中的誕生紙,過了兩秒鐘才回答:“可以。我正好也有問題想問院長。”

“你問。”李銘爽快道。

簡墨向簡要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在李微生的人停下攻擊的時候,簡要也停下了己方的進攻,但是改良版血篩陣並沒有關閉。

“我想知道,”簡墨直視這李銘的臉,觀察著他的表情,“b市,到底是怎麼沒的?”

李銘眼睛裡的一絲錯愕和不解沒有逃過簡墨的緊迫盯人,他不知道是該遺憾還是欣喜於他的這位院長對此時的無知。或許他還是應該高興,李家總算還有一個不那麼殘酷冷血的人。

“這件事情確實有些蹊蹺,具體原因我們至今還是不太清楚。”儘管有些不解簡墨為什麼提到b市那場大災難,但李銘還是立刻給出了回答,然後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李家其他人,沒有知道的嗎?”簡墨的目光在李微生、穆英、董禹等人的身上掃過。

李銘皺起眉頭:“雖然這件事情與李家有些關係。但是目前還不確定到底是誰做的?你為什麼會認為這件事情李家會知道,難道你認為這件事情是李家的人做的?你應該清楚,摧毀b市對李家人並沒有什麼好處啊!”

簡墨垂下眼簾,沉默了兩三秒,然後道:“既然這件事情院長不知道,那聽我一句勸告,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李銘見簡墨打算結束對話,心中感覺更加不安。他看了一眼簡墨身後嚴陣以待的紙人們,想起什麼,立刻問道:“無邪之前說你要在老宅裡找東西,找到了嗎?”

簡墨離開的腳步頓了一下,看了看手上的誕生紙:“找到些線索,但是能不能找到答案,現在還不知道。”

李微生見簡墨提到這張誕生紙,立刻質問道:“這就是你在李家找到的,是什麼東西?”

李銘一聽李微生說話的語氣冷硬,直覺事情要壞。

簡墨輕輕笑了一聲,微微側過上半身,歪著頭凝視著李微生,用食指和中指豎起那張空白的誕生紙,此生頭一次對一個人嘲諷全開:“什麼東西?給你看,你能看得見嗎?”

場面頓時靜地一根針落到地上都聽得見。李微生這邊的人是敬畏於李微生的威懾因而噤聲不語,而熟悉簡墨的人卻是驚訝於簡墨居然也會如此毫不掩飾地譏諷一個人,這是很少見的。

“不管我看不看得見,這個東西你都不能帶走!”李微生不知道是素養驚人,還是完全沒有把簡墨放在心上,面對這樣的嘲弄連臉色都沒有變,只是冷笑著一揮手,“把他手上的那張誕生紙給我奪過來!!”

李銘處境尷尬,不知道該攔那一邊是好,只好大聲警告:“不許動簡墨本人。”

幽暗的星海中,原本已經停止激盪的自由靈子彷彿被巨大的暗流帶動,一瞬間全部震動起來。震盪的幅度和方式超過百種,各自不同,但它們的目標卻是一致,彷彿爆發的山洪齊齊向某處彙集。

然而,當百種不同震盪傳遞而來,卻沒有激起半點水花。

簡墨的身影從原地驀地消失,在兩百米開外的高空之中重現,背影在蔚藍色的天空下十分清晰。

他的腳下正是李家老宅附近的小河。

低頭看了一眼清澈的河水,簡墨的手指在誕生紙薄且韌的邊緣快速一抹。面板即刻劃開出口子,幾滴鮮紅的血落在了空白的誕生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