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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事情發生得非常突然, 只有距離他最近的一個保鏢來得及反應, 下意識將他撲倒到地上, 讓他躲過了這一劫。

李微生雖然沒有受傷, 但是被折磨一撲一撞,身體受到不小的衝擊, 一時竟也站不起來。另外兩名保鏢連忙上來幫忙將他身上的那名背部受傷的保鏢挪開,好讓他起身。

這時,這名明明受傷幾乎不能動彈的保鏢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一股力氣, 掙脫了兩名保鏢, 撲到李微生身上, 一口咬向他的喉嚨。

李微生的眼睛猛然瞪大, 下意識向後猛得一縮, 避開了要害, 卻還是被他咬住脖子下面,痛得他慘叫一聲。

兩名保鏢反應過來,趕忙將受傷的保鏢制住。然而後者根本不肯鬆口,鮮血順著牙縫流下,場景看起來十分駭人。兩名保鏢無法,只得乾脆將受傷的保鏢打暈,又撬開他的嘴,鬆開李微生。

一連串的變故,讓李微生的內心驚疑不定。他下意識推開扶他起來的保鏢,與周圍的人保持距離。

他身邊的保鏢無一不是透過層層考核,精心挑選出來的。雖然不能保證個個忠心不渝,但是,這種番變故發生的機率應該是極小的。與其讓說這是保鏢的集體叛變,李微生覺得他們被異能控制的可能性會更高一些。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去探自己脖子上的傷口——這種異常該不會透過攻擊來傳染吧?

“局長。”

當李微生勉強鎮定下來,接受醫生為他包紮脖子上的傷口。穆英則帶著幾個人神色緊張地趕過來。

“你——”

穆英遠遠就看見有人在給李微生包紮,臉色也變得十分凝重。然而,不等他開口詢問,便見李微生看著自己身後,臉色突變。

穆英心中一突,下意識向一邊閃去。

於此同時,他看見李微生保鏢裡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動了手。只聽見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穆英回頭一看,跟著自己來的一個士兵被異能掀飛,沒有掙扎便已經斷了氣。

穆英身邊的其他幾名士兵臉上都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但這表情中卻沒有多少驚訝。

李微生見狀便知道穆英身邊已經發生同自己一樣的異變了。

“看來局長也知道了。”穆英原本要說的話還沒出口,但適才發生的一場叛變讓兩人都明白了對方想要說的事情。

“戰場也是如此嗎?”李微生立刻想到關鍵處。

“據我觀察,至少已經有數百人中招了。”穆英的表情嚴肅,顯然情況並不樂觀,“這倒不算什麼,但我擔心這可能只是個開始……我自己身邊的勤務兵也出現了叛變,可見受到影響的物件並不分是否直接參與戰鬥,所以我才過來看看局長你這裡如何。”

“嗯。我暫時沒事。”李微生垂下眼簾,若有所思。

片刻間殺死數百人的異能並算不得駭人,李微生身邊的保鏢裡就有人擁有這種能力。但是像這樣沒有任何徵兆,也不知道會作用到何人,又會對何人產生威脅的異能,才是真正讓人心生恐懼的。

“我會盡快查清楚這異能的來源。”穆英將需要提醒李微生的內容說完,正準備離開。

李微生卻抬起頭,表情有點奇異:“穆司令,你覺得,這有沒有點像血篩陣?”

穆英微怔,他將這陣法與血篩陣聯絡起來對比了一下,腦中彷彿有什麼瞬間清晰起來了:“局長這麼一說,確實有些像。”

無關怪李微生這麼快就聯想到血篩陣的作用。實在是在場沒有一個人比他對這個陣法的感觸更加深刻。一年前的那場劇變,給他帶來的恐懼感和增無感深入骨髓,至今他都不想回憶那個令人厭惡的陣法,也不想細數這個陣法對他的人生和世界觀產生的巨大影響。

“但也不完全是。”穆英不是沒有注意到李微生情緒的變化,立刻補充道,“既然這異能對這麼多人都發揮了作用,可見並非是以血緣關係作為篩選標準。依我看,它更像是根據敵對關係來進行分類的。戰場上的所有人都被陣法藤蔓做了標記:簡墨的人是綠色,我們的人是紅色。中立的人是黃色。陣法在十分鐘前有過類似重新啟動的動靜,之後陣圖運轉似乎也發生了一些變化。最直觀的變化是,我們的人身上的紅色藤蔓變成了兩圈,接著便發生了一連串的倒戈叛變。我想,或許這就是陣法重啟後的新功能。”

如果簡墨在這裡,或許會驚歎於穆英分析結果之精準。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該怎麼辦?”李微生內心的不安全部轉化為憤怒和仇視,“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平常看著多老實多熱愛和平的一個團體,竟然還藏著這麼一招殺手鐧。”

不管穆英的內心是如何評論李微生的態度,他臉上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流露:“事到如今。要麼開啟異能海關,擴大戰場範圍,讓我們的人離開陣法作用範圍。當然,也不排除隨著戰場的擴大,對方也擴充套件陣法的作用範圍的可能。要麼就只能暫時不去管這個陣法什麼的,採取速戰速決的辦法,在更多人被陣法影響前,結束這場戰鬥。”

“既然如此,那就速戰速決吧。”李微生決定道。

異能海關外。

“副局,對不起。局長明確交代了,戰鬥沒有結束,您不能進入這裡。”造紙管理局的一名工作人員為難地說。

強忍住怒火,李銘儘量平靜地對這名工作人員說:“李微寧進去到老宅裡面沒有?”

這個問題可以回答。工作人員趕忙說:“進去了。”

李銘頓時鬆了一口氣。但他看到異能海關裡的情形,又想起無邪在自己辦公室裡說的那些話,覺得自己這口氣松得太早了一點。

“他們這樣已經打了多久了?傷亡情況怎麼樣?”

“戰鬥已經進行一個小時又十分鐘,我們這邊人數十倍於對方,佔壓倒性的優勢。紙人部落的傷亡很大。據我觀察他們目前已經陣亡大約有七八百人,重傷兩千人左右,輕傷……我估計現在還在戰鬥的身上都有傷。”工作人員老老實實地說。

李銘只覺得眼前發黑,閉著眼睛,有一種不想面對眼前亂局的感覺。

站在他身後的年輕人看李銘表情的變化,忍不住道:“您是擔心紙人部落抵擋不住,局長會對簡墨不利嗎?”

李銘搖頭:“微寧已經進入老宅,暫時性命無憂。你不要小看這棟老房子,就算是李微生帶來的這二十萬人,也未必能夠傷它分毫。而且,董禹在那裡。你別看董禹現在站的是李微生的隊,但是如果李微生想要動微寧,頭一個站出來阻止的就會是董禹。”

“既然這樣,副局你為什麼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李銘苦笑著:“我現在擔心的不是微寧,我擔心的是——該怎麼說呢,微寧這孩子對紙人太過看重。他一直對李家頗為看不上眼,這次突然衝著老宅來,也是為了救他的那幾十個新造紙。眼下為了救那幾十個人,結果反又平添了幾百條紙人的性命。這次微生與微寧的樑子算的是結大了。以我對為微寧那孩子的瞭解,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