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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貴族的出現與紙人的出現有沒有關係?休斯為什麼會考慮這個問題?他是懷疑因為紙人的出現引起了貴族的出現嗎?

拜倫·約克等到簡墨再度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時候才繼續道:“他一直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歐盟這邊關於紙人的研究非常膚淺,所以當他打聽到邢教授的時候,就花了大力氣將他請到了這裡。”

“邢教授對這個課題也很有興趣,他收集了大量的資料和資料。在不久前,他有一個初步的結論。”拜倫·約克頓了頓,看著簡墨,“在造紙之術出現之前,並沒有貴族的出現。”

“雖然在邢教授收集的資料中,確實有那麼一兩個歷史人物疑似貴族,但是貴族的大量出現確實是紙人大量誕生後大約十年之後的事情。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去證明貴族的出現是因為紙人出現引起的,但是這項資料卻是真實的。也就是說,存在這麼一種可能,貴族的量產是因為紙人的量產。”

簡墨被這種從來未見的觀點震住了,說起來,他還真的沒有在泛亞的歷史上發現類似貴族的歷史人物——不過,泛亞現在面向大眾的資料上關於貴族的記載也趨近於零。邢教授來歐盟做這項研究,還真是來對地方了。

“休斯,他——為什麼會想到做這個研究?”簡墨問。

拜倫·約克這個時候又流露出之前在邢教授樓底下看自己那種複雜古怪的目光,他問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問題:“雖然你與休斯接觸不多,但是說實話,你覺得休斯過得幸福嗎?”

簡墨微微一愣。

雖然這是一個與邢教授的研究把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但是他卻猛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休斯請邢教授的原因。

簡墨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這位皇冠家族的現任家主,他的魂力波動沒有鎮魂印的遮掩,完全真實的呈現在自己面前:這朵碩大瑰麗的星雲中心向四面八方延伸出許多極細極細的線。他知道這些線的另一端連線著歐盟的五十四位大區區長以及其他的大貴族、貴族精英。

能夠束縛這麼多厲害的人物,在歐盟所有人眼中,難以言喻的高貴和榮耀了。

簡墨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明珠大酒店看到的場景:休斯的魂力波動,同樣也是用數百根領騎線與許許多多的大貴族、貴族精英聯絡在一起。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些線不只是休斯用來束縛他的騎士,同樣給大哥,這些線也束縛著休斯自己,讓他無法從現在的位置上掙脫。

“你真的是李君瑜的兒子?”拜倫·約克望著簡墨,又問了一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簡墨有些不明白拜倫為什麼這個問題,但還是作了回答:“有人告訴我是。但我的父親姓簡。”

拜倫·約克自然不會聽不明白簡墨這番話的意思。

他說:“休斯很羨慕你。我想一開始,他是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作為約克家家主,我很高興看到你成為休斯的朋友。但是,”

拜倫·約克凝視著簡墨,加重了這個轉折的語氣,表情也變得無比鄭重,“作為一個父親,你希望遠離休斯。你的存在讓休斯看到了希望,但也變得更加絕望。如果看不到你,或許他不會那麼難過。”

297 肯特的選擇

“我覺得里昂那邊可能也出了問題。”肯特幾乎是用一種肯定的語氣在說, “我已經兩天沒有收到他的回覆了。”

艾達這兩天總算知道了肯特一直不肯提起的那位朋友的名字, 看著他眼底的焦躁,安慰道:“你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糟糕。畢竟現在正值風頭浪尖上,你那位朋友肯定有很多事情忙著處理。而且他的行動也必須謹慎一些,如果貿然和你聯絡,暴露的風險更大。”

肯特勉強讓自己接受艾達這種解釋, 但內心的焦慮卻一點都沒有降低。因為他很清楚, 如果里昂出的問題,距離休斯暴露就不遙遠了。

對休斯被作為反貴族組織幕後最高領袖培養一事, 也是肯特對約克家, 尤其是拜倫·約克最為不滿的一件事。

反貴族分子的出現雖然是從貴族一出現就開始有的, 但實際上,有組織成規模的出現卻是從領騎時代開始的。戮血時代和混血時代的貴族雖然也對非貴族出手, 但是手段無非是重創和殺死, 且並非每個貴族都喜歡殺人。即便有殺人傷人習慣的貴族, 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去殺人傷人。但是進入領騎時代後,貴族對非貴族的就能夠恣意的控制對方的人身自由, 左右別人的意志, 而且是隨時隨地。這種危害顯然比單純的殺人傷人要嚴重的多,影響的範圍也要大的多。

儘管領騎關係的創始者並非約克家族的人,但是他們卻是這個制度的最大受益者。艾爾夫萊德·約克憑藉一己之力讓約克家成為了歐盟貴族金字塔的塔尖,將原本混亂的貴族團體, 完全整肅到了一人之手。

如果讓肯特評價, 就約克家人的心性和能力, 做個小富之家,最多一箇中產階級之家就不錯了。約克家的子弟在魂力波動上天賦上確實是無人能及外,其他方面真的不過是中流水平。當然,能力還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整個家族中就沒有一個野心與謀算兼備的領軍人物。

如果不說的話,誰也不會相信支援反貴族組織的主意最初是艾爾夫萊德·約克提出來的,然後由當時已經被選做下一任家主繼承人的拜倫·約克開始具體操作的。

早年經歷了喪家滅族之痛的艾爾夫萊德·約克一方面對曾經傷害過他的貴族痛恨不已,但另一方面又對同樣受到貴族壓榨和迫害的非貴族抱有深切的同情和愧疚。他認為歐盟之所以墮落成今天的這個地步,自己也需要承擔一部分責任。但是艾爾夫萊德·約克本人已經成為了整個貴族集團的頂尖,公開反對貴族對非貴族的控制,只會讓貴族們集體抵制約克家,不但約克家自身難保,對消除貴族對費貴族的控制無濟於事。

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權衡和考慮,艾爾夫萊德·約克選擇了將這種行動在暗中進行。

作為歐盟的皇冠家族,選擇在暗中支援反貴族,而且一做就是三代人,從這個角度來看,約克家人的勇氣和毅力也算是頂尖的了。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安寧,願意冒著家族再次被顛覆的危險進行這項工作,肯特當時的想法是:有這個魄力,乾點什麼不好,為什麼非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這項黑暗裡的事業,除了艾爾夫萊德·約克,拜倫·約克,休斯·約克外,第二代成員,也就是休斯的叔伯是心中隱約有數,但就肯特所知,他們誰也沒有發言勸阻,甚至個別還在暗中配合。但到了第三代,也就是休斯這一代,對祖父輩曾經經歷過的黑暗和家族開拓時期的艱難一無所感,又從小習慣了周圍的人對他們奉承和討好,認為約克家天生就該是比別人高貴,逐漸地失去了對某些東西的敬畏感,變得自私涼薄,胡作非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