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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因為店鋪受到破壞,比爾乾脆宣佈停止營業一個個月。除了重新安裝那日被粉碎的玻璃外,他還打算借這個機會重新裝修一下。希望新的環境能夠讓老顧客淡忘自己店裡見過血的晦氣事。

簡墨意外得到了多日的假期,暗地裡用心打聽了一下歐盟這邊與泛亞通訊的方法。結果與他預料的差不多,歐盟與泛亞的通訊方式極為有限,除了大貴族以上的階層外,只有涉及到國際貿易、文化交流的機構,或者某些特殊的職業有機會經常聯絡泛亞那邊。普通人只能從公共媒體上知曉泛亞的事情,想要私人通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聯絡一下泛亞對歐盟的瞭解程度,簡墨覺得並不奇怪。交流互通本來就是雙方的事情。兩方中只要有一方不樂意,另一方也只能作罷。

打聽到這些,簡墨索性放棄了直接與簡要聯絡的可能性。擺在他面前回家的路只有兩條:第一條是走上層路線,他必須公開自己聖人的身份,在歐盟取得一定地位後,然後自然而然的回國。但是聯想到那些在泛亞死在自己手上的貴族,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沒能走到回國的那一步就先被人圍攻了。

第二條,便是接觸那些涉及國際交易交流的機構,以公謀私。這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耐心。不過就安全程度來說,比第一條要高得多。簡墨嘆了一口氣,又要折騰了,真是麻煩。

想起自己被意外扔到歐盟前為簡要新增的第二項異能,他的臉上不由得露出微微的笑意:看看到底是我去見你,還是你先找到我。

泛亞。

c市。

簡要看著手中的情報,抬頭望了一眼萬千:“你確定邢教授是去了歐盟?”

“是的。早在三年前,他就突然從泛亞失蹤。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說的那個照料邢教授的老王。從他口中知道邢教授失蹤前,有幾個歐盟的人來找過他幾次。那群人很謹慎,與邢教授談話的內容他一點都沒有聽到。”萬千繼續道,“但是老王那段時間觀察邢教授,發現他應該對歐盟那邊找他的事情十分感興趣。所以他推斷,邢教授很可能是跟那群人離開了。”

“後來我查詢了那一段時間的離境記錄。”萬千指著其中一張紙,“這個人與邢教授的外貌特徵非常相似。所以我有八成把握,邢教授現在人在歐盟。”

有一位數學家曾經做過一個實驗,他把信隨機的發給某個城市的一些居民,裡面寫著另一個城市一位股票經紀人的名字。他在信中請求這些居民將這份信發給他們自認為最可能接近這位股票經紀人的朋友。這位朋友受到信後,再將這封信發給他認為最可能接近這位股票經紀人的朋友。結果,大部分信件都寄到了這位股票經紀人手中,平均每封信經手62次到達。

還有有一家報紙曾經接手一項挑戰,找到一位烤肉店老闆與他最喜歡的一位影星的關聯。結果發現,他不過是透過了六個人的私交,就建立了聯絡。

這個一個數學領域的猜想,稱作六度分割理論或小世界理論。理論指出:你和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超過六個,也就是說,最多透過六個中間人你就能夠認識任何一個陌生人。

簡要獲得的第二項異能便是六度分割的最佳路線預感。當他希望找到某個人,或某個物件的時候,便能夠預感到透過哪個人或者哪些人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或者最短的路徑找到他的目標。

夏爾歐文。

李微生。

邢教授。

夏爾歐文字來就是歐盟出生,李微生曾經在歐盟生活過多年。而現在,從來沒有離開過泛亞的邢教授已經被查明在三年前去了歐盟。

三條線都指向同一個位置,應該錯不了。

“繼續盯緊夏爾和李微生。”簡要看著萬千,後者用一種同樣的眼神回望著他,堅定下面掩藏著激動和期望,“啟動我們在歐盟埋下全部的暗線,搜尋一切符合少爺特徵的人員資訊。如果人手不夠,就透過無邪名下的貿易公司送人過去。”

重建的貿易線

泛亞的某家貿易公司想同歐盟那邊做生意,這種事情如果放在以前,不會像現在這般艱難:三大資質,九項申請,缺一不可。其他行業也就罷了,唯獨涉及到造紙行業的,尤其是人員的勞務交易和涉及紙人的紙源交易,即便是李家自己人控股的企業,也只能吃閉門羹。這一切,為的就是避免與歐盟那邊有大批次的人員往來。

如今的李家,在b市遭遇那一場全城傾覆性的災難後,受到了幾盡毀滅性的打擊。在那一場災難中,不但全城的軍民幾乎死傷殆盡,即便是受到保護的李家人,凡是住在b市的,活下來的也不足五分之一——這原本是手中權力最多的一部分李氏子弟。

遷都c市後,李家人重新整頓了自己的勢力,重新恢復了三大局的運轉,這差不多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

但儘管再努力,時移世易,很多人改變了,很多事情也改變了。

首先,李德彰的死亡,代表著李家最重要的核心人物不在了,這意味著整個李家的內部不會有一個鎮壓得所有聲音的人物,也意味著整個造紙界乃泛亞的權利高層的凝聚力消失了。

其次,預定的接班人李微生,在休養半年之後重新回到了李家的權利中心,但此刻李家的局面已經與他離開前有了很大變化。一則是因為那個半公開的秘密讓那些本來是看在李德彰的面子上選擇他的人離了心,二則是臨危受命的李銘在這大半年主持李家的過程中表現出來的沉穩和包容,讓那些原本對李家敬畏有加的人逐步硬氣起來。誰都不想要一個鐵血強橫咄咄逼人的李家,一個溫和會妥協的李家更受他們喜歡。

不同的領導理念,讓這對叔侄之間也起了矛盾。李銘認為李家過往的行事太過偏激,手段也太強硬,紙人的叛亂就是最好的佐證。同時,大災難初期,李家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儘快恢復正常秩序,對有著相同目標的人給予寬鬆的政策和待遇,也是客觀需要;而李微生認為正是這種示弱的行為讓外人認為李家日薄西山,風光不再,所以才開始蠢蠢欲動,爬到李家頭上撒野。既不利於政令統一,又不利於與紙人自由組織鬥爭,只會導致惡性循壞。

就在這時候,曙光和獨遊先後宣佈獨立,成立紙人政府。他們宣佈原佔區為淪陷區,誓要收復淪陷土地,解救淪陷區的紙人同胞,建立一個和平、自由、公正的國家。

統一數百年的國土上出現兩個國中國,對於掌握泛亞大權數十載的李家來說無疑是最大的羞辱和挑釁。李銘還算沉得住氣,但李微生卻按耐不住,立刻採取了反擊:一面快速擴充軍隊,計劃給兩個叛軍偽政權給予狠狠的還擊,另一面進一步加強對原佔區紙人的監管,以避免第三個國中國的出現。

如今勢力範圍僅次於曙光和獨遊的紙人部落在首當其衝,無可倖免地成為了三大局現在首要的監管物件。更重要的一點是,紙人部落的成員在原佔區雖多,在紙佔區也有不少。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化身曙光和獨遊進攻原佔區的跳板。而在三大局的評估中,它自身並非沒有成為第三個國中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