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頁

作品:《造紙紀

布萊克皺眉道:“你們是什麼人?”

“小子,問你話就乖乖的回答!少問些廢話——”站在他身後唯一一個便裝的男子伸手一巴掌向他後腦勺揮過去,想讓他長長眼色。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布萊克一伸手就抓住他的手腕。他使勁掙了兩下居然沒有掙出來,瞪大了眼睛羞惱道:“小子,你這是想襲警嗎?還是說同阿曼達克里斯是一夥的?”

布萊克沒有看便裝男子,而是注視著高個警探:“有事說事,不要動手動腳。”

高個警探深深凝視布萊克一眼,掏出口袋裡的證件:“歐盟調查局辦案,還請配合。”

布萊克目光掃過證件,心中一沉。

周圍大概有十五六個人,陣仗不小。被圍在中間一直沒有說話的是一個微胖的中年人,大概是他們的上司或者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行動為首的約莫就是眼前的高個警探,而便衣可能是一直盯梢的人。

他鬆開了便裝男子的手。後者甩了甩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們有什麼事情找阿曼達?”

“她涉嫌謀刺科納家族家主,現在要抓捕她回去審問。”高個警探的聲音非常冷靜,“你現在可以說她的去處了吧。”

布萊克不怎麼樂意,但還是不得不回答:“她去洗手間了。”

他話音剛落,立刻有七八個人立刻向某個方向快速地離開。顯然他們對這家餐廳的方位已經掌握在手。

“你的身份證。”高個警探沒有離開,而是將面孔轉向布萊克。

對方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布萊克也無法,表情陰鬱地從衣服內口袋裡拿出身份證交到高個男子手中。

高個警探從同伴手中接過讀卡器,看了一眼資訊又看了一眼他,大概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將身份證還給他。

“她去洗手間多長時間了。”。

“不到五分鐘。”

“你是她什麼人?”

“朋友。”

“男朋友?”

“不是。”

“你住在哪裡,平常是做什麼的?”

“在中餐廳值夜。”

布萊克回答到這裡,身後便衣警探握著發紅的手腕,嗤笑一聲:“一個值夜的能夠來這裡吃晚餐?”

“錢夠就可以,難道不是?”布萊克反問。

便衣男子氣勢洶洶道:“少花言巧語。請一個女孩子來這種高階餐廳吃飯,如果不是想泡她的話,那必定是關係匪淺。說,你是不是阿曼達的同夥!!”

布萊克上下打量了便衣男子一眼,然後向高個警探道:“調查局取證原來是靠詐的?真是見識了。你們該不會請的是臨時工吧?”

便衣男子聞聲暴起,高個男子攔住他,側頭向布萊克冷靜道:“調查局如何查案不勞外人置喙。閣下若是與案件無關,最好還是保持冷靜,不要為自己惹上無謂的麻煩。”

這無疑是警告了。

布萊克的五指在桌子下面微微彎了一下,然後又鬆開。

這確實不是他一個小人物能夠惹得起的麻煩。

在歐盟除了叛國之外,最不能牽扯上的就是和貴族相關的麻煩。這絕對不是對付個小混混,甚至一整個西蒙鎮的小混混這樣簡單的事情。

領騎制度從建立的那一天,就成了歐盟最不可觸碰的東西。大領主控制小領主,大貴族控制中層貴族,中層貴族控制小貴族,小貴族控制普通貴族,普通貴族控制造紙師……層層遞進,如同一張金字塔型的巨型網,將整個歐盟的權利和資源全部收羅其中。置身在網中的每個人都對這張網有著極為牢固的黏著度,置身網中的每個人被這張巨網控制的同時也深深受益於它。網中越高層的越希望這張網能夠固若金湯,以便他們和他們的家族從生到死都能夠享受網來來的巨大利益,所以他們極端害怕這張巨網被其他人摧毀。

這裡的其他人主要包括了非貴族的所有原人,再加上所有的紙人。

為了避免領騎制度被推翻,貴族利益被剝奪,歐盟對於非貴族的原人和紙人的管控非常嚴格。非貴族的原人,貴族們採取分化治之的辦法。對於其中的傑出者便納入網的最底層,能拉攏收買的便拉攏收買,使之立場完全站到貴族一邊,而不能拉攏收買的便威嚇控制——不管你心裡願意不願意,只要你進入了這張網,就由不得你自己選擇。最後既不能收買又不能控制大,那就只有毀滅一途。伯頓夫人家面對的狀況就是其中最普通的例子。

對於紙人的控制則是從造紙的源頭就開始。每個紙人被造生後,是什麼等級,有何種天賦何種技能,居住在何處,以何謀生,經濟的來源去處……都被嚴格監控,以避免紙人有時間有能力進行對貴族有的活動,尤其是破壞力巨大的異級紙人。無處不在的身份證保證了歐盟絕大多數的紙人都按照貴族希望的方式安分守己地生活。

然而有壓迫的地方從來不會缺乏反抗。儘管貴族的監控如此之緊迫,歐盟依舊存在著許多以反抗貴族殘酷壓迫,推翻領騎制度為目標的人。其中以受壓迫最沉重的原人居多,他們自稱狼族。紙人也佔了相當的比例,他們有的是出於對原人的同情,有的則認為貴族才是世間壓迫源頭。這部分紙人自稱天使,意思是指上帝派來人間懲惡揚善的代表。貴族則被他們稱之為吸血鬼。

無論是狼族和天使,他們的存在和行動都十分隱秘,身份也鮮為外人所知。即便是他們的親人和最好的朋友也未必能夠得知他們的身份。這一方面是為了自身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親友的安全。對於時時刻刻想要推翻他們的人,貴族的手段向來是沒有底線的。

因為這些原因,歐盟絕大多數人對於和反貴族分子相關的事情都是避之不及,生怕粘上一點關係。而調查局的大多數人都習慣利用這一點心理對嫌犯身邊的普通群眾稍加恐嚇,從而快捷輕鬆地獲得不少資訊。

阿曼達是不是狼族成員,布萊克不知道。但是作為朋友,布萊克從心底不希望她陷入麻煩和危險之中。可此時此刻,他只能坐在這裡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忐忑地等待一個無法控制的結果,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這種無力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頒獎典禮

大約半個小時後,三輛救護車停在了餐廳門口。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出,過了一會,抬出來三個人。

其中兩個是的警員,看上去傷得不輕,另一個是阿曼達,卻是動靜全無。

布萊克立刻站了起來,心中一片焦慮:是昏迷還是……

便衣男子攔住他的去路,半是輕蔑半是嘲諷地瞥了他一眼,彷彿在笑他做些無謂的舉動。

“是個扎手的。”一個警員走過來,一邊用剛剛醫生給的棉花和紗布按著臉上傷口,一邊搖頭說,“我看這脾氣,捉住了也難搞。”

“看好了。阿爾奇到之前別讓人死了。”高個警探嚴厲的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