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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貴族?!!”關山一驚。儘管做好了心裡準備,他卻沒有想到事情嚴重到這種程度——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局面。這相當於敵人已經到了家裡,還主動和不知情他們打了招呼。

“那個部門居然沒有示警?”雖然多年眼養尊處優,但很多年前就鑄就的專業素養和多年高位的心理素質讓他立刻冷靜了下來,“那個部門看來也出了問題……敵人對我們的內部機密很熟悉,很清楚我們針對他們的安全預警機制,並且已經針對那個部門做了成功的防範,甚至可能已經……難怪李君珏他——這個內奸!叛徒!!”

“有李君珏的領路,局裡絕大部分的機密都不是機密。雖然李君珏對那個部門的內部情況不會太清楚,但是他畢竟是李家嫡支,對那個部門的存在是清楚的。只要知道這一點,貴族那邊派幾個人出來做誘餌釣一釣,而我們這邊又是多年沒有遇到這樣大有預謀的襲擊,自然不是對手。老爺子和李微生現在只怕凶多吉少。”董禹低沉的聲音幾乎聽不出憤怒

“如果他們長時間不出現,”關山一拳頭砸在車座椅上,真皮的坐墊深深陷下去,“局裡的勢力最終難免會重新到向他。但是——”

“這不是我們目前最要緊的事情。”董禹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眼睛平視著前方,“要緊的是,我們已經成為歐盟貴族和李君珏的下一批目標。”

幽暗的星海中,五朵瑰麗星雲如五角星的五個頂點均勻分佈著,美麗且危險。

b市之亂四

韓廣平和往常一樣,10點半鐘準時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點著一根菸,聽著一旁助理彙報著今天工作的重點。

不過今天第一件彙報上來的事務就讓他皺起了眉頭:“你說什麼?”

“這是今天上午剛剛報上來的訊息。”助理知道所長當然不是沒有聽清楚,他早上第一耳朵聽到的時候也覺得十分意外,“我第一時間打電話去第二研究所的總部問過了。他們的副所長親自接的電話,給出解釋是大股東覺得這次比賽的危險係數太高,慎重考慮後才決定全員退賽。”

“危險係數太高?”韓廣平的聲音滿是冷嘲和不相信,“哪屆交流賽不危險,偏是這屆危險?若是幾年前,退就退吧。可他們這幾年在泛亞的影響力也有一些了,雖然規模上不如李氏和其他幾所老牌研究所,但是在高階研究這一塊,倒也有一些亮眼的成就。如此就這樣說退就退,還真是隨心所欲啊。其他參賽者呢?”

“暫時還沒有收到其他異常的訊息。”助理回答。

雖說是否參加比賽是自願的,李氏造紙研究所的身份也不過是參賽者所屬的單位而已,照理說身為所長的韓廣平是沒有資格和這個身份去不高興的。不過多年以來造紙三大局早就被預設是李家的天下。第二研究所不給造紙管理局面子,就是不給李家面子,作為李氏造紙研究所所長的韓廣平自然也有被抹面子的感覺。

韓廣平並沒有生氣多久,他只皺了三秒鐘的眉頭就鬆開了,眼神又有了變化:“你去查一下,第二研究所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或者是他們得到了什麼不利他們的訊息。”

一個成立不到十年的造紙研究所發展到今天自己都會忍不住關注的程度,他們那個總是不露面的大股東總不會是個白痴。既然有這樣的異動,肯定是有原因的。

“另外,通知帶隊的老丁,把保安工作做好。參賽者自帶的保鏢上限再放一放。”

“是。”助理將處理結果記在筆記本上。

“今天您還有一個丁亦曲先生的預約。”助理說,“他是剛剛打的電話。”

“哦,定在什麼時候?”韓廣平有些意外。丁家有自己的造紙師團,向來和李氏造紙研究所不甚親熱。

“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不過人已經來了。來的是丁亦曲和他的孫子丁一卓兩人,還有丁一卓的異級丁細瞳。”

“這麼早?”韓廣平乾脆道,“沒有什麼其他重要事務就請他們進來吧。”

距離造紙管理局不遠處上空,黑羽瀰漫,籠罩了整個街區。

路人驚異不已的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隨後紛紛躲進旁邊的建築物內,包括行駛在街上的轎車內的人。在如今動盪不安的時期,隨時隨地都可能被捲入來歷不明的襲擊事件中,莫名其妙地受傷甚至死亡。

只有一輛看起來很普通的黑色轎車沒有任何動靜。

董禹感覺腦袋的刺痛感略微輕了一些,努力抬起眼皮向外面看去。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現在的他做起來都無比艱難。然而,他只看見如同濛濛小雨般落下的黑色羽毛,猶如幻境的場面讓他的記憶和理智慢慢復甦。

他們剛剛離開造紙管理局,然後在這條街上被五個貴族包圍了……再後來,只有崩天裂地的痛席捲全身,什麼鎮定,什麼思考,都在那一刻離自己遠去。

董禹努力轉動脖子環視一圈:五朵星雲此刻竟然只剩下三朵。

是他們身邊保護的異級消滅的嗎?

不,董禹飛快地否決。異級雖然不畏懼原人的魂力攻擊,但是他們無法看見原人的魂力波動,而自己的保鏢團裡又沒有辨魂師,所以根本無法展開有效的還擊。除非,他們將附近除己方以外的人全部殺死。但一般來說,若非自己下了命令,保鏢們是不會做出這樣極端的決定。

更重要的是,他記得自己和關山兩人的保鏢團中沒有異級的異能會出現黑羽。

這麼說,是有人在幫助他們?

董禹內心半喜半憂:喜是自己和關山暫時可以逃出生天,憂是不知道營救他們的人到底是處於路見不平,還是別有居心。

他轉過頭:“老關,你——”

董禹的聲音戈然而止。

坐在他身邊與他共事三十年的老戰友,此刻身體毫無力度地斜靠在座位上,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裡細細的血線蜿蜒而出,面孔蒼白沒有血色,透著詭異的青紫。

董禹的心猛然沉到谷底,他盯著關山無神的眼睛,稍稍穩住自己微微顫抖的身體,伸出兩根指頭在他的鼻子下面探了半晌,方才緩緩放下手,眼神越發黯淡。

“老關啊——我們曾說走到這個位置,哪天怎麼死的都可能不知道。但真的到了這一天,真的到了這一天……”

董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伸手合上了關山暴突的眼睛,虛弱的聲音有些哽咽:“若我不死……你的仇就交給我吧。”

他的話音剛落,排山倒海的刺痛又捲土重來。

此時此刻董禹腦海裡猜想的援手之人正在一邊的高樓上俯視。

夏爾的目光冷了一重:“居然還不死心。”

“我已經記下他們的氣息,你不必再待在這裡。”冰藍眼眸的白羽天使說。

“我不在這裡,你不怕找不到你家主人的下落嗎?”夏爾眼露嘲弄,“加百列,這可不像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