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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稍遠一點的大廈上卻是有許多白色飛鳥騰起,如同群鴿一樣一起盤旋飛翔,但姿態卻又有些奇怪。等他眯起眼睛看去,卻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飛鳥,而是一隻只白色的紙鶴。紙鶴越來越多,逐漸密集,不過數分鐘就變成了一片片烏壓壓的“雲”,不斷盤旋在城市上空,個w市的地面上投下巨大的陰影,幾近遮天蔽日。不知道是不是主人獨特的喜好,紙鶴在飛翔的時候,天空中竟傳來類似鴿哨聲音,曼長而悠揚,讓人腦海裡竟產生一種寧靜悠遠的錯覺。

簡墨目不轉睛地仰頭欣賞著天空中萬鳥來朝般的盛況,不禁內心感嘆其壯觀。再掃一眼周遭,卻只有連蔚、簡要寥寥幾人一同觀看。可見這等盛況卻不是人人有實力目睹。他自己若不是依仗簡要等異級的保護,又怎敢拿自己的性命來輕慢。

這妖異的鶴雲大抵擴張到極限,便不在防護膜中逗留,成千上萬的小小紙鶴如同一個有靈性的個體一樣,行動統一而迅捷,絲毫不拖泥帶水。鶴雲所經過之處,飛螞蟻一旦躲避不及,便立刻被難以數計的紙鶴裹挾住,頃刻被一個大黑繭,根本無法掙脫。大約十息之後,紙鶴又驟然離去,便見那隻飛螞蟻如同被折了雙翅一般,毫無掙扎地向下墜落。

下墜的飛螞蟻並沒有落到防護膜內,而是順著膜的外表面向下滑落,速度越來越快。如果沒有人營救的話,恐怕最後只會摔成一團連屍體都認不出來的肉泥……隨著鶴雲的移動,掉落的飛螞蟻越來越多……或許是隔著很長距離的原因,簡墨對此並沒有太多的觸動,只是對簡要說:“這防護膜不錯。”能夠承受這麼長時間這麼多種類的攻擊,誠然是非常厲害了。

簡要笑了笑,隨意道:“少爺若喜歡,我便把這個人弄來。”

簡墨搖搖頭,並不稀罕:“何必呢?”

他這話有三層意思。一則是目前紙人部落中未必沒有同樣防禦厲害的異級。再則即便沒有,第二造紙研究所,他自己也未必不能寫出更好的來。對於一位優秀的造紙師來說,能力強大的異級並不算是稀缺資源,更何況簡墨還遠不止優秀兩個字能夠評價,只是他自己不肯輕易寫造而已。第三,部落沒有必要為一個異級和這裡的曙光起衝突。

簡墨之所以沒有說能夠幹掉這麼多“飛螞蟻”的鶴雲厲害,是因為它一看便有很大一個缺點——鶴雲盤旋了那麼多地方,卻始終未曾接近那些控火的異級。所以這能力好用歸好用,但如果知道它的剋星,卻也是極好破解的。而控火的異級在所有異級中算是較為常見的,因此除非有其他異級能夠很好配合鶴雲,否則輕易不好動用。

然而……事實證明,簡墨見識地還太少。

控火的異級見那鶴雲不敢靠近,自然知道這紙鶴懼火,便立刻控制火勢其湧去。

哪知那鶴雲雖然不靠近,卻也並不刻意躲開,就彷彿一隻只真正無眼無感的紙鶴,任由火焰將自己薄脆而乾燥的身軀點燃,迅速變成一隻只小火團。

變成燃燒小火團的紙鶴們卻並不驚慌,他們依舊快速地飛行,哪怕身軀已經半殘,一遇見活著的飛螞蟻,依舊數百隻一擁而上,一層又一層將敵人裹在其中。這數百隻中開始或許只有幾隻著了火,但那火焰很快就蔓延到其他紙鶴身上,幾隻小火團很快大火團,將困在其中的飛螞蟻變成了火燒螞蟻。

控火的異級見狀似乎也被激怒了立刻加大火勢,企圖將紙鶴瞬間燒化作灰,不料那些紙鶴頗有靈性,身形變成更加靈活,很快在他身邊清出一大片真空,只在他火龍肆虐的範圍邊緣活動,時不時故意上去借點火,傲慢地把他當成一根一擦即著的火柴。儘管不是沒有紙鶴在遭遇下一個敵人之前軀體就燃燒殆盡,但相對於幾乎能夠遮天蔽日的鶴雲來說,這點損失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同理可用,接近那噴灑墨綠色汙液的異級的時候,紙鶴們也主動伸出翅膀去承接,然後一股腦轉身就一股腦抹在了敵人的身上。傳遞汙液的過程有短有長,一旦某隻紙鶴飛不到目的地就被汙液侵蝕殆盡,它身邊完好的紙鶴便會飛過來接過汙液,繼續向後傳遞……

簡墨目瞪口呆,過了半晌才喃喃道:“這世界上真是沒有絕對厲害或不厲害的異能,只在於人怎麼去使用。”

簡要含笑不語。他與萬千平常溝通緊密,這些技能驅使的手段手法聽聞得更多,倒沒有簡墨這個喜歡宅在家中的傢伙孤陋寡聞。因此剛剛雖然也覺得這個驅使紙鶴的異級手段不俗,卻並沒有太驚奇:“如果這位異級的能力並非只是紙鶴而是操控摺紙的話,恐怕他的手段還不只這些。”

簡墨點點頭,也覺得自己是否該四處去走走看看了,不然真是閉門造車了。正自出神在腦袋裡描繪著對方的摺紙軍團可能有多麼強大多麼有趣,突然聽見環衛在四周的一個異級驚呼。

他側頭一看,卻見連蔚這棟宅院附近的大樹樹枝居然莫名都開了奇怪的花:足有臉盆大小的純白色花朵,單單隻看這花朵固然是十分美麗的,然而當這美麗花朵開滿了梧桐樹、樟樹、銀杏樹……等若干不同樹種的時候,那種不祥的古怪感就從人後腳跟竄了上來。

簡要揮手已經將宅院用空間隔膜隔開,自成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宅院裡的一顆梧桐樹並沒有開出花來,可見簡要空間隔膜與w市的防護膜還是有些不同。

白色花朵生命似十分短暫,如同自然紀錄片在快進地速度在成人手臂粗細的樹枝上綻放、盛開、萎謝……結果。果實亦不是凡品,白色的果實越長越大,越長越長,最長結一隻成人睡袋大小的“絲瓜”。“絲瓜”的表面初始有血管般的經脈輕微跳動,細看則可見淡綠色的血液流動。一顆樹上大約掛了條大絲瓜,等到那絲瓜表面被經脈佈滿,淡綠色的血液逐漸變成了血紅色後,下端突然綻開,如同被薄皮的香蕉,一個淡紅色人形從裡面掉了出來。

人形輕輕一掙,身體表面如同薄膜的網狀物立刻剝落,一個人便邁腳走了出來。樹上綻裂的果實同時迅速枯萎,變成一團乾癟枯黃的皮,掉落在地上,很快化成了碎末灰燼。

連蔚宅院附近的馬路上大樹絕不少於百棵。簡墨放眼一望,雖然不是每顆樹上都有,但略略一數,此刻垂掛在大樹上成熟的紅色絲瓜也不下百數。

可以預料到在未來幾分鐘內將有近百人出現在這附近。

“這下倒是有些麻煩了。”簡要口中雖然這樣說,臉上卻是笑眯眯的,“這些人出現在這裡,如果把我們當成曙光的人攻擊,可真是無辜。我們不反擊呢,他們怕是把我們當好玩的;若是反擊呢,豈不是幫曙光牽制了敵人,可是白白便宜他們了。”

這一批透過樹木得以穿越防護罩在見到簡墨等人的時候也頗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