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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簡墨頓時有些緊張:“要不要去阻止一下。”

君容頂了頂眼鏡:“火氣大一點而已,沒關係。哪天不吵個出。再說孩子之間的爭執,父親不好總是插手。”

不要說得你好像也是大人一樣,你真實年齡也不過六個月而已。簡墨默默想,並沒有堅持自己想要拉架的意見。

六個月時間簡墨身邊發生了很多事情,外面也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首先一個w市的局勢慢慢穩定下來,曙光聯合本地的紙人基本已經控制了整個市的秩序,從交通物流到武器裝備,從物資供應到能源維持……因為當誕生紙檔案室被佔領而引起的恐慌已經被平扶或者說是被鎮壓了下去。這座城市的原人頭頂上依舊籠罩著濃厚的烏雲,但能夠在附近的超市和菜場裡買到食物,回家待著不外出就基本上就能夠保證人身安全,這已經算是一種安慰。

紙人佔領區,簡稱紙佔區,變化很大。首先引爆這次“佔領”的化工廠洩露事件後續結果發生了變化。江合光的一子一女被控制起來,但他的財產卻被“沒收”,然後被判給了到目前為止還在治療或著已經停止治療去卻失去勞動能力的受害紙人。以此為案例,w市內類似的事件,都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至於影響了多少,就看當初的結果到底對原人有多少偏倚。

而對於原本沒有紙原糾紛的紙人和原人,生活的變化也是巨大的:首先在同有紙人和原人工作的工廠或其他僱所,紙人享受的薪酬福利待遇必須同原人;第二,禁止紙人向造紙師交納奉養金,造紙師也不得向紙人收取;第三,禁止任何非官方的造紙行為。所有造紙師統一到曙光的血庫報道,並根據血庫的要求進行造紙,由此獲得生活報酬。當然這份報酬絕壁是沒有之前那麼豐厚的,其寒酸程度直逼工廠計件工。

以上是硬性要求,其他的軟性要求基本上不需要此刻w市的佔領者提醒,大家心裡都有了數。現在如果還出現原人和紙人發生糾紛的事件,那倒黴的八成都是原人。當紙人一朝發現原來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人開始變得忍耐和退縮的時候,心態也都發生了變化。除了少部分紙人天性不喜歡鬧事的還能維持平和的心態,多數都產生了“你有今天”的想法,同時有了將過去所受的白眼和欺壓回報過去的。

“佔領的第一個月因為紙原矛盾導致死亡的原人有41個,重傷超過200人。之後每個月都在遞增……曙光對此反應淡漠,除了將少數幾個影響惡劣又實在是無理取鬧的紙人短暫關押了一段時間外,其他的基本都被置之不理。”萬千說,“另外一項讓我驚訝的是,曙光雖然聯合了本地的紙人,但是他自己本身擁有的武裝力量遠超我以前在情報基礎上做出的預估。”

簡君敏面前是一本攤開的黑色筆記本。一支黑色的水筆在紙上如有生命一般跳躍,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握住一樣。紙上的鬼畫符除了他自己誰也看不懂。

“雖然對檔案局的佔領沒有死多少紙人,但那是在大量異級的保護和干涉下。其他地方被異查隊和騎士團盯上的紙人可沒有那麼好運氣,死得不少。單是木桶區那一場火,就燒死了一千多人,據說絕大部分都是曙光派去的紙人呢。”簡君敏說,雙手抱在胸前。

萬千聳聳肩膀:“我們的人總不可能每個有紙人的地方都盯到。”

“時間過去那麼久,w市的局勢已經基本落入了曙光的控制。你們猜猜他們下一步會打算怎麼做?”一邊的簡君睿問。他臉上的笑容並沒有任何發問的意思,倒像是答案早已經在他腦子裡,現在只是看看其他人的反應。

簡君敏的筆在筆記本上自顧自地畫了一個大圈,把某部分鬼畫符圈了起來:“我只負責情報,大局的推斷這一塊是你的專長。”以此拒絕回答。

“君策,你看呢?”簡君睿轉頭向長沙發那頭的人問。

沙發那頭手拿咖啡的青年坐得倒是極穩,同伴的突然發問並沒有讓他顯得措手不及,顯然已經習慣了隨時隨地思考並快速做出判斷的生活方式。只是他的眼神略有些傲慢:“這不是很簡單嗎?曙光走的雖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償怨的style,但是整個組織成長的速度卻並不算快,相反它的步子是走的極穩的,佔下一塊發展一塊,有時候還要和獨遊、紙協或者當地的小團體競爭一下。但現在你們有沒有留意到——”

他停頓了一下,做了一個手勢:“現在六個月過去了,曙光對w市化工廠洩露的事件的宣傳並沒有因為事情解決而偃旗息鼓。相反,就我所接觸到的報紙、電視、網路渠道……給人的感覺卻是越演越烈了。雖說現在曙光基本掌握了w市,但是其影響程度卻遠遠不及本地紙人的領袖人物。難道他們打算一改深耕細作的作風,想要借這陣風繼續擴大事態?”

說完簡君策把問題拋給了負責情報的君敏,“要證實我這個推測是否是正確的,只有看現在曙光在w市周圍的佈置了!如果他們一如往昔,那也就罷。如果周邊的鎮市也有蠢蠢欲動的苗頭,我想曙光接下來的步子大概會快很多。”

簡君敏的黑色筆記本自動翻開新的一頁,黑色水筆快速勾勒出w市及周邊的簡要地圖,同時擱在一邊的紅色水筆也跳了上去,在周圍勾出一系列的紅點。等兩支筆都停了下來,黑色筆記本自動立了起來。

“這是目前w市周邊出現紙人異常集結的地點,主要分佈在四個區域。另外,”簡君敏一邊說,紅筆又跳了出來用在某些地方畫上了三角,“這些地方的造紙材料銷量增幅較大。”

簡君策聞言,輕輕抿了一口咖啡,用一種十分篤定的口氣說:“這肯定不是因為w市曙光血庫的需要,木桶區的六街本來就是有名的造紙材料集散地。現在出現大規模造紙的原因不外乎是大量紙人從原來的崗位上離開。這些人很可能多半都是曙光之前就發展起來的成員。”

一般來說,走私的造紙材料都不可能走得太遠,要麼就近消化,要麼洗白成正規渠道的產品,以避免在物流當中被查出端倪,人物兩損。

“大概受了w市的影響,w市周邊的紙原關係變得很有些緊張,衝突事件有一定幅度上升。”簡君敏的黑色水筆跳上去在兩處畫了兩個叉,“這兩處上升幅度最大,而且還出現了幾起惡件。”

“如果不好好處理,難免步w市的後塵。”半晌沒有開口的簡君容將擦乾淨的眼鏡重新戴上,“這簡直就是給曙光睡覺送枕頭。”

“說不定就是他們挑的事。曙光的成員本來就是刺頭多。”簡君睿說,說完又問簡君敏,“這些地方距離我們最近的軍事基地有多遠?”

簡君敏的紅色水筆跳上去在某處畫了一個五星:“最近的一個在w市西北一百三十里處。不遠。”

簡君策挑了挑眉毛,轉過頭看場中跟簡墨最久的一個人:“二哥覺得父親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