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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不等他走回大廳重新招呼客人,手機突然急促地震動起來:“有人接近老爺子的書房,迷暈了門衛,現在不見蹤跡……辨魂師並沒有發現陌生異級出現,懷疑對方可能是原人。”

李君珏掛了電話,眼中的光沉了下來:原人中從事殺手和狙擊的人也並不好對付。敢向李家動手,這輩子真是活膩了。

趕到書房時,已有大量保鏢將書房封鎖。

“老爺子當時並不在書房,現場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不排除對方還有其他目的。或許只是虛晃一槍,又或者是敲山震虎,也可能是在書房裡放置了危險物品。現在專家正在排查中。”

李君琿的秘書跟在身後說快速地向他分析各種可能。

“還是讓人混進來了。”李君琿面露不悅。

周圍的人再沒有人接話,誰也不會這個時候說什麼區觸家主的黴頭。雖然李君琿的性格比他哥哥要“樸實”得多的,但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即便不是生殺予奪,一句話也可以決定很多人的命運。在李家做事固然榮光,但是如果因為觸怒了李家家主而被趕出來的話,那麼就註定了一輩子抬不起來。除非這個人的能力逆天到其他家族不惜冒得罪李家的風險,否則還是多做事,少說話的好。

秘書看了一眼噤聲的其他人,想了一想自己剛剛已經把該提示的都提示過了。因此也不再說話。

李家的壽宴和其他活動不一樣,它可以說是泛亞安全等級最高的宴會之一了。如果在這都不能保證安全的話,那等於說,只要那些危險分子想,整個泛亞就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了。因此,這場壽宴不僅僅代表了李家臉面,也代表了整個泛亞造紙界的臉面。一旦出了問題,掃了老爺子的興致不說,還顯得李家太過無能了。

尤其這次宴會的安全問題還是李君琿在負責。在他的持續黑臉下,只過了三十分鐘,排場人員就彙報了初步結論:“沒有放置監控裝置。沒有爆炸裝置。不確定是否有生化武器,與飲食相關和常接觸的物品已送檢,常規結果半小時後出……書房的監控錄影45分鐘前被人破壞,基本可以認定危險分子不止一人。”

“暫時封鎖書房,禁止出入。繼續查詢危險分子,但記住不要驚擾了客人。”李君琿表情嚴肅,然後問道,“老爺子那邊怎麼樣?”

“一切安好——不,等等。”秘書面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的,看著自己的專屬通訊裝置,“老爺子附近似乎有不明人士出現。”

看著螢幕上步伐倉促的李君琿,阿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重新把自己放回寬大的靠椅,抱著胳膊道:“你說,李家這次到底能不能發現這個陰謀?”

大宴(下)

李德彰接到李銘電話知道簡墨打算回w市,心裡就有些不大利索。他知道微寧是想去找以前的那位老師幫忙鍛鍊魂力波動,這本來也沒什麼。但是明明李家有這麼多資源在b市,只要這孩子稍微透露出一點想法,不要說自己,老四也會給他辦好。這孩子分明還是沒有把自己當成李家人,也太過於自立和剛硬,若是換了一個人,怕是會立刻貼上來,趕都趕不走。

不過,這才是李家人的骨氣。李德彰一邊覺得這孩子太難搞,一邊又十分欣賞他這種氣性。不為了一點小小紅利就失去了自己的堅持。雖說是麻煩了一點,但也足見這個孩子不是一個能夠被輕易利誘的人。唉,若是當初沒有被李一帶走,而是放在自己身邊教導,怕不會比他父親差多少。

想到自己的長子,李德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慢慢地踱到茶几前,拿起很久以前全家人拍的照片:上面四個年輕人笑容燦爛,透著一股蓬勃向上的氣勢,正是當時李家如日中天般氣運的寫照。然而俗話說的好,月滿則虧,水滿則溢。誰又知道這看似一派祥和,繁華蒼茂的景氣之下,卻潛藏著不甘心的殺機呢。

微寧說要查出當年謀害父親的兇手,呵呵,他這個做父親何嘗是不想?君瑜的那一場刺殺看似毫無線索,實際上就是最大的線索。作為他李德彰的兒子,作為李家的家主,作為造紙管理局的局長,君瑜身邊負責他安全的人少的了嗎?如果不是有人事先掌握了君瑜的行程,又刻意製造了機會,怎麼會讓重重防護中的人死於非命呢!

而這樣的人,只能是李家自己人。

知道君瑜去李家老宅的人,只有他和四個兒子。即便是跟著君瑜同去的保鏢和助理,在出發前也不知道目的地到底是哪裡。所有行程都是臨時決定的,君瑜不會提前公佈自己的決定。如果不是有了內鬼,誰能那麼準確的截殺君瑜。

君瑜死前只怕也是不瞑目,他怎麼會猜不到自己到底被誰所害呢?

兇手就在他的兒子當中。

李德彰當年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感覺自己一瞬間就衰老了。

他本來以為他的四個兒子雖然不是個個聰明能幹,但至少和睦友愛。頂天立地有老大,踏實沉穩有老二,機靈油滑有老三,坦率懂事有老四。四個孩子相處也是和睦友愛,他本來自信滿滿在他從小的教導和潛移默化下,這一代可以避免像其他權勢家族之間的骨肉相殘,誰承想,這個願望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兄友弟恭只是用來矇蔽他眼睛的假象,因為這是他一廂情願的去看到。而那些不想看到的,孩子們也全沒有讓他看到。他們都是聰明的孩子,全都是,只有他一個老頭子最愚蠢,蠢到長子死了才發現事實如此不堪。

但最不堪的不是他的孩子,是他自己。因為李德彰發現自己竟然無法下定決心去查真相背後是哪一個孩子,是老二,還是老三,又或者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共同推動的。

越懷疑,越醜陋,越痛苦。

如今,輪到長孫問他,為什麼二十年了,還不肯給父親一個公道?既然殺人兇手還沒有找到,他又憑什麼讓長子唯一的孩子回到殺機四伏的地方。孩子不肯信任李家,不肯用李家的一點一滴,自己又憑什麼覺得不舒服?

或許是時候,找出真相了。

李德彰的臥室外是起居室,他有時候會在這裡看一下書,有時候也會開啟電視,看看新聞,看看娛樂節目。自從妻子離世後,他就習慣了一個人在這裡,能夠出入房間的,只有他最信賴的造紙李願。即便是與管家談什麼事情,他也寧願去書房,而是在這個能夠讓他的心安寧的場所。

李德彰在接完李銘的電話後,親自給造紙管理局唯一公開名號的部門打了電話,吩咐他們放行。電話那頭的人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顯然對自己這麼突然的為了一個不姓李的小輩打電話感覺到十分驚詫,因此素來淡然的語氣中也帶出了一絲異樣。

掛了電話,心想,自己這通電話大概瞞不過老二。不過,也沒什麼了,等自己查出真相後,就是微寧這孩子回李家的時候了,到時候也沒什麼需要隱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