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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說著,他站到薛曉峰面前,用不悅的眼神看了看扣著薛曉峰的兩個男人各一眼。

兩個男子顯然不會管他高興不高興,而是看向李微言。

李微言臉色有些陰晴不定,但還是示意手下放開薛曉峰。

薛曉峰用力拍拍肩膀,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又很不悅地瞪了李微言一眼。

“如果你是希望能夠拉攏人,而不是得罪人,我建議你向你哥哥學學禮節。”簡墨又向李微言道,“李微生雖然笑得很假,但是聽他說話,我至少還不討厭。”

說完,便拉著薛曉峰進去了,不管李微生臉色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簡墨根本不怕李微生惱羞成怒讓這兩個保鏢揍他,首先一個這是b市的天賦測試會場,李微生不至於蠢到在這個場合找事。二則,就算他一時熱血衝頭,自己身邊的紙人保鏢團也不是吃素的。

每個考場都有兩名監考老師配兩名持臨時工作證上崗的實習生。說是實習,不過是讓簡墨這樣的造紙學院的學生來感受一下。事關重大,監考老師連誕生紙都不會讓他們碰一下。

簡墨於是百無聊賴的收束了自己的魂力波動,看看有沒有天賦比較好的學生,但是結果卻並不盡如人意。星星點點地光點,有的是螢火蟲,有的是小絨球,好一點也不過是個大電燈泡……比起前段時間他各處參觀時隨處可見的大光團,真是乏善可陳。

他站在教室的門口,無聊地幾乎要打呵欠。

這個時候,一個揹著卡其色雙肩包的女生向他微微點頭笑了一下,然後進了考場門。

簡墨的視線也跟著她轉了個彎——一塊豆綠色的半透明玻璃體和一隻形狀像扇著翅膀的某種昆蟲的光球跟著進了門。

這女生身上帶著擱筆後的誕生紙?

簡墨呆了一呆:天賦測試是要現場測試的,不允許考生將之前自己寫過的誕生紙帶來,即是不承認之前考生在非監督情況下完成的造紙。但是實際上,考生根本沒有必要自己之前寫好的誕生紙:如果有好的原文,儘可以在之前準備好,背下來然後進場後默寫下來。管理得不嚴格的考場甚至有考生把原文抄在稿紙上帶了進來,直接抄謄在誕生紙上——這都在監考老師的容忍範圍之內。天賦測試是不存在考場緊張導致發揮不好的問題。

所以——這女生帶進來的應該不是她自己寫下的誕生紙,而是讓別的天賦者事先寫好了的。

簡墨哭笑不得:怎麼天賦測試也有人作弊?這個作假能起多大作用?更重要的是,他該怎麼跟監考老師說呢?他總不能暴露自己的辨魂師天賦來做這件事情吧。記得當年自己參加天賦測試的時候也沒有搜過書包,現在突兀的建議監考老師去檢查考生書包顯然是個不靠譜的建議。

算了,簡墨心想,了不起一會自己盯嚴一點,不要給這個女生在上交誕生紙前有翻自己書包的機會就行了。

打定了這個主意,他的視線又向陸續入場的考生看去。

過了一會,一個穿著黑色t恤,帶著金屬掛飾牛仔褲的時尚男生揹著花裡胡哨的揹包掛著耳機,蹦蹦跳跳地進門了。

這次,簡墨看見一個橙紅色的方形玻璃體跟著進門了。

等等,好像又有什麼不對了。

簡墨還清晰的記得,在自己天賦測試前夕,還被學校裡不懷好意的學生故意“誤認”為紙人,因此遭到攻擊。

雖然二次協議中對於紙人的權益做了規定,但是社會風氣卻不會循規蹈矩。歐陽那樣的家世尚且要想方設法規避,可見一斑。

再怎麼看,這個男生,確實是個紙人。簡墨心想,莫非他與歐陽當年一樣也給自己安排好了後手?對此簡墨表示,這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

半小時後,天賦測試正式開始。

簡墨索性走出場外,閉上眼睛。

幽暗的星海,無數的星光,彷彿黑色天鵝絨上灑滿了細碎的鑽石。幾乎在同一瞬間,無法透視的幽暗之中,無數細細的光線從各個不經意的角落,各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縫隙,如神蹟一樣透析了出來,向自己最近的星光頭也不回地奔去,如赴千萬年一場的約會——久久的等候,只待這一刻的召喚。

簡墨曾見過丁一卓寫造的過程,當時覺得瑰麗且震撼,可以歸為人間奇景。而今天,雖然入目而來的星光都不盡人意,可勝在規模龐大,數量眾多,加之同一時間起筆,成百上千的魂力波動齊齊舒展,一點點聚攏著星海中源物質,那場景就彷彿是指揮家那一抬手,百萬煙花齊放。

可惜,能看見的人太少。簡墨遺憾地想,就像一曲絕響,卻奏給一群聾子聽去了。

他又欣賞了幾分鐘,還是按捺下興奮,回到考場去,履行著自己的責任。

不同的學生,身邊的魂力波動引來的源物質多少都不一樣,有的彷彿疲軟無力,忙活半天,才有幾條小魚遊入,有的精神奕奕,魚兒們紛紛投身而入。

簡墨走到那個有著橙紅色玻璃體的少年身邊。他和別人書寫的動作並沒有特別的不同,然而,紅色的玻璃體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它的身邊也沒有任何源物質出現——這就是紙人無法造紙的原因吧,不能吸引源物質就不能凝結魂晶,沒有魂晶,又怎麼會有紙人。

他又看了看那攜帶誕生紙入場的女生一眼,見她寫幾筆,就瞅一眼監考老師,顯得特別好笑。殊不知這種與眾不同的表現讓她在監考老師的眼中格外的醒目,只是懶待說她而已。

簡墨在考場中無聊地巡遊,離開學校的李微言卻是被氣得不輕。

回到家中,他黑色臉往沙發上一坐,沒好氣地吆喝傭人拿冷飲過來,一氣飲下。但顯然飲料的冰涼並不能平息他內心的怒火。

“喲,微言少爺回來了。”一個帶著笑意的中年男子聲音隨著腳步聲走進,“今天太陽這麼大,你還到處跑?”

李微言側頭看一眼中年男子:“周叔。”他哼了一聲,“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才知道還有人居然我的譜還大。我都自報家門了,他明明知道我是誰,居然對我還是愛理不理。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竟然完全不把我當一回事。多少比他厲害幾百倍的人物都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他憑什麼?!”

周叔哈哈一笑:“這就生氣了?你平常不是討厭那些人對著你阿諛奉承,恭敬客套嗎?嫌他們沒骨頭,沒脾氣,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一點意思都沒有?怎麼如今出現一個例外的,就讓你氣成這樣?”

李微言白了周叔一眼,但氣卻是消下去了:“不管怎麼樣,這個人我是勢在必得。他雖然不是造紙師,但是制筆的手段據說還是很高明,將來肯定能夠交好很多造紙師,另外他的首家紙源如今也在上升時期,將來也能夠聚集一大批力量……尤其,我知道李微生和他幾次接觸,也沒有入他的眼。說起來這小子眼界還真的挺高,同齡人幾乎無人能夠撼得動他,勉強能夠掰得動他的都是幾個老傢伙——連蔚,石正源,我四叔也算一個。如果我能夠成功收服他的話,一定會讓一大群人大跌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