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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有時候一種特權在手比腰纏萬貫還要能夠彰顯身份和權勢,多少人以擁有一個私人保管權為榮。這種跳出遊戲規則圈子外超人一等,凡塵俗規無法束縛的暢快感覺,真不是買下一棟豪宅或者在賭場裡一擲千金時能夠感受到了。

霍文立刻道:“你要這個東西做什麼?難道你還想製造出這種怪物嗎?”

簡墨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他:“你有神經病嗎?如果我現在能夠寫造的話,多寫幾個擁有改天換日異能的紙人不行,非要弄出這種人不人貴不貴的腐屍放在身邊做什麼?對我有什麼好處?”

夏爾關心的卻是:“等等,你親自去一次就能解決問題嗎?就算你現在還有造紙天賦,你本身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異級對上喪屍尚且難以自保,你這小身板能做什麼?”

簡墨淡淡的笑了一笑,眉宇間是難以言喻的自嘲和苦澀:“我不過是在賭而已。”

霍文的手下自然不乏能夠快速位移的異級,否則他也不會選擇從千里之外的東三十三區和夏爾親自趕過來。

不到一分鐘,四人就站在比賽中心。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霍文問。

簡墨大步走向監控錄影:“那個紙人在哪裡?”

工作人員根本不認識他,於是看向霍文。霍文點頭:“給他看。”

大螢幕上那個女紙人正站在一處湖邊,看著不遠處其他喪屍與一隊臨時組成的抵抗隊伍打鬥。她臉上腐液橫流,眼眶裡的眸子已經分不清眼黑眼白,□在衣服外的面板表面蒼白,裡面卻透著一種僵死的黑紫。

女紙人行動看上去並不遲緩,相反如果不看她的臉只看四肢動作,已經接近一個正常的人類的姿勢了——此時此刻的她沒有剛剛喪屍化時的遲鈍。

沒有跟著其他喪失一起去捕殺活人?簡墨盯著螢幕觀察著,心中有了思量。

“把我單獨弄進去見她。”簡墨說,“最好能夠給我一點時間跟她單獨接觸,時間越長越好。”

夏爾立刻看了一眼簡墨,你不擔心被感染嗎?這話他沒有說出來,作為原作者的簡墨心裡自然比他更清楚。

簡要忍不住道:“少爺,我和你一起進去。”有他的空間異能在,多少能夠起些保護作用。

“不,你在外面等著。”簡墨斬釘截鐵地說,“能進去的人,只有我。”

他轉頭向霍文,命令道:“讓你的人把我傳進去。”

眼前一晃,簡墨就發現自己出現在湖邊。他的突然出現讓不遠處打鬥的雙方都愣了一下。

喪屍們遲疑了一下,大概沒有想到突然天上掉了一塊新鮮餡餅,心底大抵是很喜悅的,只是臉上完全看不出來。而旁邊的活人們以為是救援的人到了,心中先一是略喜,隨後見只有他一個人,頓時又忍不住失望了:一個人能頂個什麼事。

隊伍中的一男一女見到簡墨,眼中露出驚疑之色,然而他們還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那少年向湖邊跑去。他們順著看過去,幾乎要叫了出來,那邊那個……

簡墨牢記住那個操作位移的紙人說的話:“你和那個紙人的距離最大不能超過五米,否則我不能將你們倆同時移走。”於是一掃眼,看清情勢後,他就立刻奔向那個女紙人。旁邊的喪屍蠢蠢欲動,女紙人卻似乎對他的靠近並沒有什麼反應。

就在簡墨和女紙人的距離縮短至只有十米的時候,打鬥中的喪屍中有兩隻終於放棄這邊的美味,向這個新來的奔來。

簡墨暗叫不好,腳下的速度加快,拼命地向前跑。

然而變異後的紙人速度更快,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五米……他們手指的指甲瞬間暴長,如同死神長長的鐮刀揮向簡墨後頸。

簡墨如有察覺,奮力一躍,向前滾去,堪堪躲過身後這兩排黑乎乎的指甲。

這時女紙人卻動了:她向簡墨的方向邁了一步。

兩人的距離縮短至五米,雙雙消失了。

兩人瞬間出現在數棟樓之外的草坪上。然而這樣的位移並沒有讓女紙人的動作發生改變,她依舊維持著剛剛的動作:又邁了一步——只是兩步,卻已經了越過五米的距離。女紙人伸出手,邊緣鋒利的指甲閃電般抓向地上躺著的簡墨。

簡墨猛得抬頭,目光盯住對方渾濁骯髒的眼珠,用最快最清晰的聲音高聲道:“我有話跟你說。”

黑色指甲瞬間停在了他的脖子上。

簡墨知道,他賭贏了。

簡要是紙人

那一刻,監控螢幕前的三個男人心情都緊張到了極點。

只是三人緊張的原因不一樣:霍文是擔心能夠稍稍有所挽回的最後一絲希望會不會也破滅了;夏爾則是想如果這個孩子真的賭輸了,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如果說對於喪屍的出現他並沒有太多愧疚感,但是如果真的害死了這個孩子,卻是難辭其咎。

簡要站在離螢幕遠一點的地方,距離夏爾和霍文有幾步的距離。他一直手扣著桌子,以此來控制自己的身體,因為他沒有餘力去處理自己因為緊張帶來身體僵硬——如果少爺的打算沒有成功,那麼他必須在最後001秒將少爺置換出來,為此他不能出現一點點的疏忽和失誤。

神經高度緊繃的簡要並沒有發覺旁邊的工作人員用一種駭人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桌面被摳出四道指印,哪怕這桌子不是金屬的也很可怕好不好?

當女紙人黑色的指甲在簡墨的脖子上停下來的那一刻,三個人都悄然鬆了一口氣。雖然除了簡要外,其他兩人並不知道簡要拿來賭的那一筆資本是什麼。

鄧秀紅的眼珠都快從眼眶裡掉出來了,她居然站起來,因為椅子綁在身上而無法站直身體,只能像一隻拖著殼的蝸牛企圖向前移動卻被身邊的工作人員按了回去。

螢幕上的女紙人緩緩收回了手,直起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實際上僵化的肌肉和面板也演繹不出任何表情。

少年快速地爬了起來,盯著女紙人,目光在對方身上游走了一遍,卻是久久沒有說話。

三個人也不敢開口,生怕自己一開口,少年也正好說話,搞不好就聽漏了。

少年和女紙人都沒有動,就這麼兩兩“相望”。但是附近的喪屍卻不是這樣,聞到新菜上桌的它們,三三兩兩的圍了過來。

在三個人等得快要忍不住開口提醒的時候,少年終於說話了。

“對不起。”

他對女紙人說:“對不起。”

“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個,也不能改變什麼,但我真的覺得很抱歉,很希望你能夠接受我盡力做的一點補救。”視屏上看不清少年的表情,但他的聲音卻從他衣領上的傳聲器傳來,舒緩而清朗,帶著滿滿的歉意和誠懇,“來這裡的路上,我向這裡的負責人提出了要求,他也做出了承諾。如果你不反對,我會找個偏僻安靜的地方安置你和這裡所有被感染的人,然後我會想想是否還有辦法挽回一些。在我的小說中,人類喪屍化後如果能夠不斷進食生食,在適宜的條件下可以不斷進化。從目前看來你和你傳染的那些人類進化的速度比我原文中設定得還要快,如果我推斷沒有錯的話,或許將來你們還是有希望恢復相對正常一點的樣子。但是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不能恢復到理想的狀態,至少我會保證,你們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維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