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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約翰絲毫沒有尷尬的收回自己落空的手,一臉讚歎之色道:“‘貴族’果然就是不一般。”

“貴族?”霍文看著少年消失的背影,聽見約翰這樣說,問道。

約翰神秘地笑了笑:“我說的‘貴族’不是你以為的那個貴族。”

他一副“如果你們聽得懂我的話,自然不需要我解釋;如果聽不懂,那麼我解釋了你們也還是聽不懂的”的表情自我陶醉了一會,然後突然激動地問道:“參觀的學生中午是不是要在聯盟用餐,天哪,那我豈不是有機會同這位大人物吃上一頓飯。這真是太榮幸了!格蘭先生,您能替我安排一下嗎?我想在這位同學旁邊有個位置。”

正聽著身邊的人向自己彙報一些事情的霍文眼光一閃:“那自然可以。”

那個約翰里根顯然是知道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感覺到自己魂刺對他的威脅才對自己畢恭畢敬。但是自己明明擁有壓制他的力量卻因為什麼都不知道而感覺無所適從,這真是一種糟糕的體驗。

簡墨跟著造紙7801班慢慢向餐廳走去。今天沒有他班上的人,因此他坐下來的時候,身邊留有很多空位置。

楊爽見狀,端起餐盤正要走過去,卻被一群走過人的人攔住了,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這群人中的一個金髮青年在簡墨對面坐下了,笑眯眯地和他招呼。

簡墨無語了,這人怎麼這樣陰魂不散呢?

一邊聽著對方用不地道的中文向自己表達各種敬仰和尊敬之情,一邊無動於衷地掃蕩著盤子裡的食物,簡墨默默覺得自己今天肯定會消化不良,所以等盤子裡東西一空,他便起身道:“你們慢用,我先走了。”

約翰一臉失落。

這時,霍文卻緩緩起身,不疾不徐地擋在簡墨面前:“謝同學慌什麼,吃完飯休息一下再運動才有利健康呢。”

簡墨眯了眯眼睛,心裡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我想去外面空氣好的地方休息。”

霍文笑得很和藹:“其實我是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你。”

約翰好奇道:“什麼問題?”

霍文也不等簡墨開口問,便直接道:“我想知道上週五紙人管理局發生的事情當中,謝同學到底扮演的是一個什麼角色?為什麼言靈師會一見到你就跑了呢?還有,最後你們去哪裡了?”

師叔

“這是我的個人私事,我想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簡墨直視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年長約十歲的男子,與上次的友好客氣不同,他能夠從這個巡查員身上感受一股慣於發號施令的威壓並且不樂見別人反駁他指令的習慣。可惜,他並沒有這個心情去跟別人敷衍,尤其是在和他爸相關的問題上。

“私事?你的私事和一個襲擊紙人管理局的恐怖分子有關?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和那位言靈師是什麼私人關係嗎?!”在通山重傷米迦勒的紙人也是言靈師,霍文幾乎可以肯定在紙人管理局出現的言靈師與之前那一位是同一個人。這名紙人與他不對盤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每次受挫的人都是他,霍文已經把此人列在自己的重點拘捕名單智商,任何與之有牽扯的人和線索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不可以。”簡墨回答,完全無視了這位地位超凡的巡查員最後一句所用的語氣並不是詢問而是質問。

霍文眯起了眼睛,目光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緩緩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從百無聊賴變成了緊張肅殺。

霍文身邊的人姿勢也都有小小的改變,他們盯著中間這位頗不識抬舉的少年,全神待命只要霍文一下命令,立刻就將這個與恐怖分子關係不明的嫌疑分子拿下。

簡墨沒有再作回答,掃了左右兩眼,低頭髮出幾不可聞的一聲輕笑,然後抬起眼角瞧著對方:“你這是打算抓我嗎?”

滿滿的都是挑釁。

他已經很不爽了。

從再次見到簡東的那一天,他就很不爽了:他忍耐了這麼久,躲在陰影裡這麼久,忍氣吞聲這麼久,不能用自己真正名字,不能展現自己真正的實力,不能走自己真正想走的路,躲躲藏藏,閃閃爍爍……到頭來發現,一切都根本必要。他視作的那些威脅根本不是衝他來的,他所擔憂的某人的安危根本就不存在,他做夢都在想的再見並沒有曾反覆在心底預演中的驚喜和熱淚,只有濃濃的失望和憤怒。

此時此刻的簡墨就像一個等待被人戳破的鼓囊囊的氣球,準備來一場肆無忌憚的大爆炸,完全沒有往日的隱忍和冷靜。

霍文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看起來單薄的少年話語間居然完全沒給雙方留下任何轉圜的餘地——既不解釋又不抵賴,反而真杵杵地頂了過來,口氣強硬得讓他一瞬間錯覺——不是自己,而是這個少年掌握了這場對話的主動權。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的在校學生的氣場,懦弱溫和,或是狡猾圓滑,這是一隻敢於迎風咆哮的雄獅,雖然還年輕,也很魯莽——敢於和他針鋒相對,很有勇氣,也很愚蠢。

他不介意親自把這隻年幼的雄獅那過分驕傲的骨頭一根一根拆除,然後慢慢馴服。

約翰里根完全沒想他本來是打算用來熱絡一下與這個少年關係的午餐眨眼間變成了一觸即發的戰場,連忙站到兩人當中打圓場。

“有話好好說嘛!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對不對?這位尊貴的年輕的紳士肯定不會是什麼恐怖分子對不對,或許是那位言靈師有什麼得罪了我們這位年輕的紳士,不然為什麼會被他一追就逃掉了呢?格蘭先生,你說我分析得是不是很合理?”約翰里根比劃著雙手,努力地緩和著兩人中間僵硬地快要結成冰的氣氛,臉上的笑容好像正在盛開的鮮花,層層疊疊地綻放著。

莫看約翰里根臉上正維持著英國紳士一貫的溫文爾雅,耐心投入地向雙方調解,心裡卻是在狂罵著霍文格蘭:你這個傻蛋找死不要拖上我,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麼人嗎?任你周圍有多少個異級,搞煩了人家,分分鐘恁死你!

“發生什麼事情了?”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插了進來。

眾人紛紛讓出一條路,臉上露出尊敬的神情。

夏爾扶著秋山憶走了人群,一眼瞄見了簡墨,眼光一閃,卻什麼都沒有說。

霍文臉上的肅穆和慍怒在一瞬間也消失了:“老師,您怎麼來了?”

“吃完飯出來散會步,就看到你們一大群人圍在這裡。怎麼,吵架呢?”秋山憶淺淺的魚尾紋透著溫和的笑意,更像一個睿智而慈祥的長者,而不是手握偌大一個造紙師聯盟的領導者。

霍文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夏爾。當日在現場的夏爾顯然也見過這個少年,但他此刻似乎沒有驚訝的意思,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夏爾,你對這位學生有印象嗎?”他想試探一下夏爾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