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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不得不說這夥人做事非常謹慎,萬千監聽的所有座機從頭到尾都沒有截到有用的資訊,網路也並無異常——看來這位警局內應是用自己的手機或其他方式傳遞資訊的。萬千只能記錄下從舉報到發出搜捕命令經過的幾條線路,作為日後重點監控物件,同時在窩點附近佈下跟蹤裝置:那夥人離開時開的車有兩輛被萬千成功地做了手腳,短時間內不會丟了線索。

等把所有的土豆都刨出來了,簡要想,就一鍋燴了吧。

“有人匿名舉報非法造紙?然後就發生了爆炸?”李微生重複霍文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可真夠倒黴的,這麼重要的賽事期間居然發生恐怖事件。查出什麼線索沒有?”

霍文看著手中的咖啡:“雖然現場炸得很厲害,後來又被燒得很徹底,基本上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但也就是這一點留下了馬腳,臨時裝上去的炸彈不可能將這麼大的一棟樓內內外外每一間房燒得如此徹底,除非住在這裡的人早就根據這件房子的構造和用途精心設計過爆破點並佈置好足夠的可燃物……所以我想那棟大樓確實是有問題的,呆在裡面的人做賊心虛,早就做好了暴露時泯滅一切罪證的準備——基本可以排除舉報人是故意引誘警方過去製造恐怖事件的可能。”

“這麼說,爆炸不是針對這次比賽了。”李微生很快反應過來了,“警察局肯定有這棟大樓裡的人內應。否則爆炸的時間也不會掐得這麼準,只有兩個警員被爆炸帶起的碎片擦傷了。對方顯然只是想阻止警察局繼續查下去,並不想和警方結仇——從舉報人那邊能不能查出什麼?”

霍文搖搖頭:“舉報人似乎比他們更謹慎,是用公用電話打的,附近也沒有監控攝像頭,話筒上的指紋已經送去調查,但是對方也可能帶著手套打的電話,我對結果不報什麼希望。”

“舉報人看來是與樓裡的人有仇吧。”李微生猜測,“不排除黑吃黑的可能……對了,今天晚上有個聚會,你來不來?”

“不去了,手上一大堆的事情要忙……還有三天就是區級比賽了,我還要見幾個人。”霍文拒絕,“等到李家給你開正式的歡迎party,我再到場吧。”

“真是無情,撇我一個人孤立無援的在聚會上,不知道會不會別人啃得骨頭都不剩了。”李微生口中抱怨,臉上卻沒有一點擔心的神情。

“少來,你堂堂李家第四代內定繼承人,出現在哪裡不是被人阿諛奉承討好巴結的份。誰敢得罪你?”

話是沒有錯。可是這些對你阿諛奉承討好巴結的人那個不是帶著目的和心思,一個應對不好,這些小綿羊就會變成大灰狼撲上來把你撥皮拆骨吃下肚去。李微生端著一杯紅酒,端著符合自己身份的架子和微笑,用得體的語言應對著每一個前來搭訕的人。

突然他端起紅酒主動向一個方向走去:“四叔。您也來了。”

李銘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出去這麼多年,你倒還認得出四叔。“

李微生苦笑:“看四叔說的,我哪能連您都忘了?”他看了看左右,“我記得四叔不大喜歡這種場合的,怎麼今天有興致參加?是要見什麼人嗎?”

“呵呵,可不是我要見什麼人?不過純粹是被老朋友逼著帶他的學生出來露個臉。”李銘用下巴指指站不遠處的少年——正在觀賞展出的魂筆作品的簡墨。

“那個孩子?”李微生瞧了他一眼,“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李銘笑道:“這是石正源的學生,正在京華造設繫念大一,不過前些日子已經和丁家的孩子簽訂了專屬魂筆定製。”他特意沒有點出丁一卓,丁一卓以二十一歲突破異級已經是東一區圈子裡無人不知的事情。雖然謝首隻是因為魂筆大賽的特殊要求的緣故才得以與丁一卓訂了協議,但異造師和大一生這種搭配畢竟還是罕見。

“哦——確實是挺厲害的,一會四叔給我介紹一下吧。”李微生故意表示了一下驚訝,但並沒有把這少年放在心上:這孩子或許真地有些不錯,但也僅僅只是不錯而已。他身邊那些從他一回國就如同蜂蝶逐花一樣主動纏上來的人中,才華橫溢之輩不在少數,驚才絕豔的也有那麼幾個,何必去遷就一個小孩子。

李銘哪裡看不出他的口不對心,知道他不過是隨口一說,便道:“小孩子還是不要太抬舉他了。你現在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要是特地去認識一個新人,對他來說只怕是禍不是福。”

李微生從小在這個環境里長大,自然懂得名利圈裡的規律,知道四叔是擔心他這一禮賢下士反而讓旁的人心裡多想,給這個少年帶去麻煩。因此並沒有堅持,只是又看了那少年一眼,對他頗有些好感——能讓四叔樂意幫忙,這孩子大概品行才華都不錯。

剛剛完成了丁一卓的魂筆,簡墨自覺自己在魂筆製作上又邁出了很大一大步,連帶看作品的眼光也更刁鑽了。比如今天聚會上展出的十幾只魂筆,以前他只能單看看工藝、睛流量之類,現在卻能夠從別人的導流圖上反推看出定製魂筆的造紙師的魂力波動特點:比如魂力波動總體的強弱,比如波動峰值的高低,比如波動頻率是否穩定,比如波動規律是否會發生變化……

像這種聚會上展出的魂筆多半是不錯的,不過頂級大師的作品最多隻有一兩件,其他的都是帶著打廣告性質來陳列的。但對於素來不善交際的簡墨,這些展品算是他被逼來參加這種聚會時唯一的福利了,所以他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簡墨屬於懶得理人的型別,可聚會上還有大把的人是想理卻沒人理。這時滿臉鬱怒之色向這邊走過來的一個青年顯然就屬於這種型別。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對老子愛理不理的!等老子將來發達了,一定給你好看!”青年嘀嘀咕咕地說,眼角餘光掃見孤零零一人在看魂筆的少年,左右看看似乎並沒有大人在的樣子,便生出捉弄的念頭:老子高攀不上別人,調戲一下小孩子總可以吧。

青年走了過去,隨意拿了一支魂筆模作樣地看了看,然後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對旁邊的少年道:“對魂筆感興趣啊……你覺得這支魂筆怎麼樣?”

少年正在出神,被青年打斷後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支魂筆上後道:“還好吧。”

“哦,口氣挺大的。”青年樂了,“你知道這是誰的作品嗎?”

少年看了看魂筆筆架前的解說牌:月華之章——by狄江。

青年看少年的視線落在解說牌上,就知道他不瞭解魂筆。因為魂筆大師們都習慣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固定的標記,就像是商標一樣。不少人都以能夠準確辨別大師們的標記是真是偽而自豪。

“月華之章可是狄江大師的得意之作呢。這是為二級異造師章月華大師三十歲生日定製的魂筆,用的材料全部都是……狄江大師兩個月只接一單,預定都排到兩年後了。” 青年滔滔不絕地解說,顯擺著他對這些人物事蹟的熟悉,“你知道狄大師定製的市值是多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