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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齊茵狠狠瞪了醫生一眼,便進了觀察室。過了幾分才出來,臉色稍微好了些:“爺爺我交給你們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醫生斜眼看著女人離開的背景,才慢慢踱進觀察室,在接著各種檢測線的老頭耳邊輕輕地說:“從今以後,你就是齊家家主,齊家家主——就是你。”

愚蠢的凡人

回到京華後簡墨、薛曉峰、秦思思的很是被學院的老師和警方盤問了幾番,但始終都沒有懷疑到他們身上。第一是因為兩個大四生的筆錄中三人在出發後不久就被尤勝拋棄了;第二尤勝之前與三個大一生都沒有什麼交集,不存在殺人動機;第三,三人的資料看上去都比較普通,雖然簡墨曾經表現出過人的天賦,但因為魂力暴動的事件,所有調查人也將他排除在外了。

雖然7803班的同學們對於學院和警方對自己班長和兩位副班的盤問有些反感,但他們自己的好奇心卻不弱,圍著三人問七問八,都想從中找出調查人沒有發現的蛛絲馬跡。簡墨向來寡言少語,大家也極少有膽量去挑戰班長,倒被騷擾得不多;但兩位副班長就慘了,相同的問題被反覆詢問,簡直不下於警方的重複顛倒戰術。還好兩人中間有一大部分時間都在昏迷,加上簡要早就為三人安排好的口供,總算應付得也算遊刃有餘。

簡墨雖然依舊什麼都沒有解釋,但後來簡要將清醒中的兩人瞬間送回七河谷森林的事實,再對比後來聽到的尤勝的下場,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是簡墨對兩人的交代:只是簡要到底是簡墨僱傭的,還是簡墨在失去魂力波動前自己寫造的,兩人私下討論了幾次,也沒有什麼確切的結論,雖然兩人都願意相信是後者——如果是這樣的話,簡墨在魂力暴動前就是一名異造師了!可惜啊可惜啊!

薛曉峰雖然一時不能適應簡墨和一樁殺人案牽扯在一起,但立場並沒有變。他也知道自己這種聖母般心理要不得,於是借陳元準備歐亞造紙交流賽的事情,開始忙乎起來。一方面利用自己的圖書證借了許多原文案例出來給陳元,一面幫他打探校內預賽對手的資料。

“鄧雪純,女,大四,擅長寫造醫藥行業紙人,目前等級為特三級,造紙聯盟四星級。”

“苗翔,男,大四,擅長寫造各種交通工具駕駛和維修的紙人,目前等級為特四級,造紙聯盟四星級。”

“莊琴,女,大四,擅長寫造商務談判、資料分析、策劃設計的商務型紙人,目前等級特三級,造紙聯盟四星級。”

……

就這麼一口氣唸了快二十分鐘,薛曉峰才用一種不怎麼妙的表情看著陳元:“我現在才發現其實你的對手還不少。和你一樣是特三級的全校居然就有二十五個人,比你等級高的還有五個,最好的一個居然是特七級——學生會會長丁一卓。這五人的參賽名單真不容易擠進去。”

陳元嗯了一聲。

薛曉峰轉頭向簡墨:“阿首,你有什麼好建議。”他雙眼灼灼發光:作為可能曾經寫造出異級紙人的阿首,如果你願意給點建議的話。

簡墨想了想:“陳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寫過的原文能不能給我看看?”雖然他不認為自己傳統派的眼光一定能夠幫助到現代派,但既然不管什麼派在造紙三原則面前都是一樣,或許自己能夠找出一兩點改進的地方。

“太好了,如果阿首肯幫忙的話,你一定能透過。”薛曉峰興奮地說。

簡墨聽出薛曉峰話裡意思,冷冷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薛曉峰把連頭轉向一邊,假裝沒看見。

陳元並沒有體察到話中的微妙之處,很是大方地點點頭,從自己的抽屜裡取出一個帶鎖的小盒子,開啟交給簡墨。

簡墨抽了一份看了看,一邊問:“你擅長的方向是?”

“計算機軟體設計。”

翻看了二三篇原文後,簡墨髮現陳元的文字並沒有太大問題。比起傳統派,現代派在文字操控能力上提升的空間相對狹窄。畢竟比起手法千變萬化的小說,說明書只要求文字表達清楚精準有條理即可。既然從原文方面難以提升,這樣只有從其他方向入手了。

根據簡墨目前對造紙的理解程度,他認為決定紙人等級的因素無非:第一,天賦等級,如果一個人的天賦只有特級,想要寫造出異級,是不可能的;第二是原文,原文是造紙師傳遞自己天賦和意志的媒介。不少造紙師透過提高自己原文的質量提高了紙人的等級,這時大家公認的事實,也就是說就算你有天賦,如果原文不能將天賦完全展現出來,紙人的等級就會造紙師的天賦等級;第三就是造紙工具。有精確實驗資料顯示,好的造紙工具對於紙人也有相當程度的影響。可能很多人都處於某個等級的巔峰卻不得前進一步,但藉助高層次的造紙工具,往往能夠實現這種突破。

造紙工具是陳元早就準備好的,原文也沒有多大問題,剩下唯一能夠想辦法的是天賦。天賦這個東西能夠成長嗎?簡墨想起自己魂力恢復前所做的事情:不停的構思,不停的寫——這是這個對提高天賦有作用嗎,自己是本身以前就有這種天賦,只是傷後的恢復。但對於並沒有受傷的陳元,這個能不能起作用。

另外自己之所以創作寫文,是因為自己喜歡。那麼到底是因為寫文能夠提高天賦,還是因為精神得到了愉悅所以提高了天賦?

“陳元,你最大的興趣愛好是什麼?”簡墨問。

或者他應該給陳元特訓一下——先讓他大玩特玩幾天電腦,看看魂力波動有沒有什麼變化,然後逼他寫幾天小說,再對比一下成果?

夏爾躲在貼著金額金燦燦桌布的牆後,眼睛透過對面光潔瓷器上的反光觀察對方的行動。他突然目光一閃,向右一個閃身,抓起桌上的一隻精緻的燭臺就遠遠地擲了出去。

金屬質地的燭臺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顯然被偷襲他的人躲閃開了。

“媽的。”夏爾咒罵一聲,快速穿過兩條走廊,躲進一排供客人自由休息的房間之中,趕快播手機求救,“我在金碧輝煌……再不來老子就要掛了,快點!!”

掛了電話,他從浴室裡拉過一條毛巾把傷口猙獰血流不止的胳膊纏起來,心裡臭罵不已:你妹,從去年以來已經有八個紙人群體發生集體叛亂了——跟他媽得了傳染病一樣,一個接一個,想累死老子是不是?還有,這事不是應該歸紙人管理局管嗎!為什麼老師總是喜歡把這種破事攬過來攤到老子頭上來了,老子可是造紙師聯盟的人!靠……居然牽連老子休假還被那些漏網之魚偷襲!

他耳朵動了一動,心裡停止了抱怨,眼睛轉向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握緊了手指,躡手躡腳地推開陽臺的門。還好這家休閒會所的客房陽臺彼此之前間距不大。夏爾向下面的車水馬龍俯視了一眼,深吸一口氣,跳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