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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造紙紀

“是啊,在寫造圈子裡,混得好的造紙師養幾個槍手已經差不多是公開的秘密了……”

真是又是一次重新整理了他的世界觀。

現代派的寫造原文已經讓簡墨歎為觀止了,本來以為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下限了。結果事實證明了,在利益的驅動下,人類總有能力再次突破極限。

有造紙天賦的人,居然連那種說明書都寫不清楚?

簡墨百思不得其解:他一直以為造紙天賦實際上是一個人對文字的敏感度和操控能力,也就是上一世裡所謂的才氣和靈性。但一個被公眾認可為造紙大師的人居然需要依賴槍手進行造紙,這說明事實和他以前想當然的理解似乎有些兩樣:造紙天賦這個東西,和本人的文才無關?

那麼,造紙天賦到底是什麼?難道真是與生俱來的某種特質?簡墨再度陷入了暢想的狂熱。

在簡要誕生之後,簡墨曾經對照紙人等級劃分標準對簡要進行評估。最後認為他已經無限接近異級紙人的各項屬性,是一個多智近妖武值爆表的特七級。簡墨曾近有些自負地想過,如果不是當時他對自己的能力判斷有誤,加上對這個世界的異級並無瞭解,所以不曾在簡要的設定中涉及異能,否則的話,簡要的等級很可能不會止步於特七級——或許,他對自己造紙天賦的估算還可以再向上……靠一靠?

傳說中僅佔造紙師2的異造師,到底是什麼樣的?異級紙人又是怎樣被製造出來的呢?

如果說紙人的天賦是透過造紙師對這種天賦的瞭解然後透過文字傳遞過去的,那麼異級紙人又怎麼解釋?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個寫出異級紙人的異造師自己是有異能的。如此,異造師又是怎麼理解異能,然後把異能傳遞過去的呢?

莫非天賦賦予的自圓性不僅僅對天性賦予有用,對天賦賦予也有效用?簡墨猜想。

連蔚曾說過,當寫造原文符合一致性,合理性,深廣度三項基本原則後,造紙原理就會被啟用:人類的性格、情感愛好微妙且具有多面性。即便是類似窮舉法現代派在實際寫造中也無法把一個人所有的特性全部設定好的。而這部分空白的特性會由造紙原理隨機地選擇一種進行“填補”,而這一種特性必須能夠與其他既定下來的特徵構成一個“圓滿的人格”——也就是依舊在滿足三項基本原則的前提之下。

這種造紙原理的特性被稱為自圓性,取“自圓其說”之意。

自圓性的發現源自很久以前造紙師聯盟的一位造紙師的一次有趣的造紙:他將自己所寫的兩個完全一樣的原文同時投入化生池中,得到一對“雙胞胎”。這對“雙胞胎”在外貌體型、天賦技能、性格表現上完全一致。然而仔細觀察過一段時間後,這位造紙師發現兩人的性格外在表現雖然差不多,本質卻完全不一樣。同樣是活潑的個性,同樣是喜歡與人說話交流——一個非常討人喜歡,總是在恰當的時機做恰當的應對,與之相處如沐春風;另一個就讓人有些敬而遠之——對自己的才能非常自負,凡事搶盡風頭,唯我獨尊。

當造紙師再次重溫這對“雙胞胎”的原文時,發現自己對兩人深層次的性格並沒有做明確設定,因此在造紙過程中發生了明顯的偏差。

但由於自圓性的選擇是隨機的,所以具有不確定的風險。這是造紙師無法控制和完全杜絕的。但在造紙的過程中,造紙師往往會對重要的天性和天賦儘可能地進行最詳盡設定,以保證作品在大方向不偏離預想。一般來說,造紙師塑造的人物性格越立體細緻,不可控性越低,反之則越高。

如果自圓性真的可以對天賦賦予如同對天性賦予一樣進行“空白填充”的話,同理可見:當異造師對異能的設定符合一致性,合理性,深廣度三項幾本原則時,造紙原理同樣可能被啟用?

簡墨有些懊惱得抓抓頭髮。他現在有一種衝動馬上去構思出一篇異能文來驗證下自己的推測是不是正確。雖然市面上的寫造原文和關於寫造技巧的書挺多的,但是多數只涉及普級水平,而且等級越向上越少。涉及特級的就已經寥寥無幾,異級根本無處可尋——造紙師中僅佔2的異造師,他們的經驗又怎麼可能輕易公之於眾?

可簡墨早已經決定自己在擁有自保能力前不再弄出一個“兒子”來,這樣一來又怎麼證明自己的猜想對不對呢?

在不再造出一個紙人的前提下,自己是不是可以想點別的辦法?簡墨放任自己的思維脫韁地狂奔著……

正在自我世界裡煩躁得想撓牆的簡墨突然聽見有一個十分好聽的蘿莉音在耳邊問道:“你是造紙師嗎?”

簡墨怔了一下,從臆想的世界裡脫離出來。他發現原來是那個賣原文的小女孩在問他。

小女孩長得瘦瘦高高,十分柔弱,一張小臉給人精緻卻冰冷的感覺。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微黃彎曲的頭髮紮成兩個高高的馬尾,鼻子秀挺,嘴唇粉嫩,雙頰上幾粒淺褐色的蝴蝶斑,左耳上帶著一隻小巧的銀粉色鈴鐺,看上去洋娃娃一樣的可愛。

簡墨內心莫名生出一種違和感,卻一時找不到哪裡有問題。但對於一個小女孩的詢問,他還是不好拒絕:“造紙師?不是。“

小女孩歪著腦袋,似乎有些好奇,但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好奇的表情:“你不是參賽選手嗎?”

簡墨笑了笑:“我都還沒有一件作品,怎麼也不能被稱為造紙師吧——只是有天賦而已。而且就算有作品,也並不是所有天賦者都能成為造紙師。”

造紙師需要得到造紙管理局的官方考核認定才能正式取得資格,不是是個天賦者就可以自封的。

小女孩望著他,幽幽地嘆道:“都一樣。都一樣。”

看著一個面相萌純,聲音嬌嗲的蘿莉突然發出一聲彷彿是從地獄下面飄上來的嘆息,簡墨突然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違和感越來越強了,簡墨警惕心大起:他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這女孩子細看的話,五官分明不屬於真人,更像是從二次元裡出來的一樣。更古怪的是,小女孩進來這麼久,簡墨居然一次也沒有聽見她的鈴鐺響過。

這是一個紙人,特級以上。

至少。

教室裡唯一躺在地上的人

“你賣原文?”必須穩住她。簡墨望了一眼兩個安保,抱著不大的期望希望他們能夠察覺自己警示眼神。

一個賣原文的紙人小女孩,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搭配。如果小女孩的主人是她的造父造母,又何必靠做槍手維持生計。如果不是的話,那她的目的就更值得商榷了。

二次元的小女孩表情不變地看著他。不,她不是沒有表情。是寫造她的那個人刻意地設定——這種面癱小蘿莉在前世的漫畫中簡墨沒少見過:不是自閉症患者,就是無心無情的殺人機器。對於一部奇幻作品來說,一個外在和內在反差極大的角色自然會很吸引讀者的注意力,是作者們熱衷塑造的角色型別之一。一個異造師的想象力層次遠高於大眾,他會喜歡這種角色簡墨並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