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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妻妾

餘宛棠笑道:“姐姐有心了,既是這樣,屋裡坐。”她前面走著,用餘光掃著身後的人,嘴角笑著,還想騙她,這李幼漁斷然沒有剛出去就回來的道理,何況,兩人相處日久,李幼漁身上帶著什麼味兒她還不清楚,這誰再變化,這氣味總模仿不來。

她往前走,卻聽見身後的人‘啊喲’了一聲。餘宛棠回過神來,假裝不知道的問道:“姐姐怎麼了?”就見單文彥正抬頭看屋頂,這結界他進不去。

“你怎麼連我也不讓進了。”

“抱歉,抱歉,忘記了。”餘宛棠在結界上開了一道小門,讓單文彥進屋裡坐,又端了茶過來,“剛泡的,你嚐嚐。”

單文彥不懷疑,只因他現在變作了李幼漁的模樣,想必餘宛棠也沒什麼懷疑的,只要他動作小心一點就好,因此揭著杯蓋,聞了聞,笑著讚道:“宛棠泡的茶就是好。”

餘宛棠亦笑回道:“謝姐姐的贊。”再怎麼說李幼漁也是個粗人,斷然沒有那喝茶的姿勢,除開嚴肅和插科打諢的時候,往常李幼漁不是‘魚丸湯’,就是‘餘小妾’,怎麼今兒喝杯茶,也神經兮兮的叫起‘宛棠’來了。餘宛棠看著單文彥那翹起的小拇指,一個勁兒的用手遮住嘴笑。“只不知道姐姐出去,到底見著誰了,這樣匆匆回來。”

“我也看的不是很清楚。”既然屋裡只有餘宛棠一個,那他要不要趁機偷襲?先放鬆餘宛棠的警惕,再下手,這招可真妙,看來他是高估餘宛棠了。單文彥滿面微笑,自以為得計。突然肚子裡咕咕叫了幾下,大有不妙的趨勢。“我肚子不舒服,上下茅房。”單文彥夾著臀部去了,匆匆一去,又回來坐了,這剛坐下,又鬧了肚子,一兩次之後,他知道自己上當了,指著餘宛棠道:“你!”你在茶裡下藥,他剛想還手,肚子又痛得來了,只好繼續做大尾巴狼,夾著尾巴跑來跑去,一連腹瀉了十七八次,早拉的手軟腳軟,他好不容易吃著東西,都付之東流了。

單文彥一面後悔,一面怨恨,變身也開始慢慢的維持不住顯出原形來。。

餘宛棠手掌裡祭出九龍鼎要鎮住單文彥,單文彥見勢不妙,趕緊元神出竅,化股煙脫身而去,空中仍還有他恨恨不迭的聲音,“餘宛棠,我會讓你後悔的!”

餘宛棠衝著空中回道:“那奴家就等著,你最好早點過來。”再看單文彥的原形,卻是李幼誠的身體,“怪道上次好好消失了,原來卻是跟了他去。”李幼誠仍然瘋瘋傻傻,餘宛棠不忍,多少是自己害的,李幼誠也吃足了苦頭,她對李幼誠說:“你要是從此就改了,奴家就治好你,若不,奴家也沒有什麼辦法,也只好讓你這樣了,你但凡有三分清醒,就眼珠子轉一轉。”

李幼誠眼珠子轉了幾下,餘宛棠道:“好。”施展本身法術,將李幼誠醫好,又抹去他這段記憶,把他彈飛回家了,李府人見到李幼誠回來自然意外,李霜江近日也很後悔將兒子趕出去,見他不知怎麼就回來了,一副狼狽模樣,很是心疼。李幼誠受了瘋癲之苦,被人霸佔身體之苦,從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這是後話。

就說,餘宛棠將李幼誠彈飛之後,醫他又費了許多法力,又有孩子這個沉重的拖油瓶,身體實在支撐不住,便撐著坐了下來。

“才費了這一點勁,就累成這樣。”她氣喘吁吁,滿頭是汗,“也不知道孽神跑哪裡去了,又不知道什麼人又要遭殃。”是她考慮不周全,可是她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也是沒奈何的事。

單文彥化煙而去,撞著一個身體,就搶佔為己有。這光有元神,就好比人不穿衣服,而且在太陽底下曝曬太長時間,會減弱他的法力,最後灰飛煙滅。他好不容易穿了李幼誠的身體,餘宛棠就剝了他的殼,這該死的女人,竟然上了她的當,還以為真沒發現,掩飾的這樣好。

單文彥幾欲難忍,元神也開始不安分的掙扎了。內裡硬是合了李幼漁的元神,李幼漁死不屈服,不願意和他合體,所以吞下去,卻未能消化,時不時還要突突他一下。

單文彥咬牙道:“你閉嘴,再幸災樂禍,小心我滅了你。”

“妾身不是早被你滅了,你滅呀,誰要跟你待一起。妾身死不屈服,看你能怎麼辦,除非你毀了妾身,否則,就天天忍受妾身的埋怨吧!”

單文彥重重的哼了一聲。

☆、 偶像級寶貝

李幼漁的話,讓單文彥不爽。越是想讓他殺了她,他越不會上當,這個女人,脾氣還真倔,難怪會死掉,單文彥道:“你呀,比那個李幼漁可笨多了,不但笨,而且還醜,不然桃花要她,咋不要你呢。”

“你休想用這些話來傷妾身,妾身對她們這種不倫關係怎麼會放在眼裡,鄙視你!”

“嫉妒了,吃醋了?”

“妾身才不會吃醋,只巴不得你好死。”李幼漁惡形惡狀。

單文彥道:“嘴巴還真毒,不愧是天庭隊伍裡的人,就算投胎成凡人,也有很多他們身上的臭毛病,比如,自以為是。比如,道貌岸然。對,你們都對,其餘人都是壞人,乾脆這個世界不要生我們這些壞人多好。”他想想就覺著有氣,從他出生以來,天庭的那群人總是用輕視的目光瞧他們這一族人。

孽神,說好聽點兒是神,說不好聽點,那就是妖怪,比妖怪還不如呢!

神裡面的最不受歡迎的族類,就因為他們生來代表著給這世間降下災難,他們想這樣嗎?如果人生可以選擇,他會選擇做一個孽神嗎?是他父母生了他,是他生來就是孽神,傳播一切不祥之物。

他只是厭倦了,厭倦了被命運所操控。有無數次,他想,如果他是高高在上的那個人,他有決定眾生命運的權利,他一定要取消‘嘲笑’‘輕視’,所謂的等級,他決定把所有的設想變成行動。

練法術,組織族人反抗。

他永遠不能忘記那一天,當族人們聚集在一起,聽他說話時,那一雙雙眼睛,眼睛裡有興奮的光,他錯把那些當成了未來。領著族人殺向天庭,要玉帝那個混蛋下馬,可惜,寡不敵眾,族人一個個在他的眼前被殺,他也被圍攻,一對一?不,一群人殺一個人,當這一群人自謂:正道。簡直不要臉的對他痛下殺手的時候,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世間是沒有什麼正道的,他還是把神仙想的太簡單了,一對一,誰與爭鋒?

只可惜,明白的太晚。

因此落到如今軀體被毀的境地,流浪在人間。

單文彥揚揚頭,看看天,他想家了,想他一群死去的弟弟們,想父母,那一雙怕事的父母,還有那個小肉糰子,包子臉,只會要抱抱,動輒哭個昏天黑地的傻妹妹。

她真是可愛,一丁點大,好像什麼都不曉得似的,總是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動輒哈哈大笑,他在她這個年紀,已懂得了仇恨,嘲笑,輕視,現在想來,還是傻瓜有福。他想看她吐瓜子殼的樣子,噗噗一下,就吐得好遠,他還想看她撒嬌,總是拉著他的衣服,踮起腳尖,笑眯眯的對他搖頭晃腦,不識人間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