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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妻妾

李幼漁進屋來,餘宛棠立馬告狀,說孫大嬸冤枉她們,而不顧規矩的闖入她們的私人空間,不尊重他人生活,她要求立即搬走。“孫大嬸真不好意思,我們給你添麻煩了,看來我們的理念不合,怕不能再住下去了,你放心,住宿費和伙食費我們在走之前,一起結算給你。”

孫大嬸傻眼了,這算什麼事。不行,她不能讓這兩人就這樣走了。這要是人走了,她的兒媳婦怎麼辦?她想了個緩兵之計,“兩位姑娘,確實是我的不對,可是我也是一片好心,怕你們走了歪道邪路。既然你們執意要走,那我也不留了,只是才相處了一天,我也怪捨不得,俗話說,相遇就是有緣,不如晚上吃杯水酒,為你們踐行,明日再走不遲。”

李幼漁也沒多想,不過是下午、明日的事也差不了多少。她問餘宛棠道:“你覺得怎麼樣?”

“隨便你,奴家才懶得管。”她撇過臉去,看孫大嬸那樣兒就知道沒懷好心思,不如這次讓李幼漁一次虧吃足了,看她以後是否還會輕信別人,還前世是大神呢,就這智商。不過這麼說也不對,這人裡可有一個未來的靈魂。

李幼漁答應了下來。

中午吃過飯,她們又再出去。搭房子需要工具,種地也需要工具,做飯要工具,還要買米,買油,這麼鬧騰下來,幾兩銀子花的差不多了,李幼漁嘆氣,看來她還得找工作,不然房子沒搭好,就先餓死了。

這買東西之餘,又到處打聽哪裡有工作可做。可古代的女子輕易不拋頭露面,那些活她就算幹得動,人家也不收女流之輩,有的還要賣刺繡,就她這現代的人哪裡會玩刺繡,玩織布,簡直就是開玩笑,她傻眼了,她是會念幾句歪詩,問題是寫的不好看,古代字不大會寫,如今也只是勉強認得,賣字畫的想法也瞬間泡湯。

“我該怎樣才能養活自己?”李幼漁扁著嘴,看著餘宛棠。

餘宛棠道:“你看奴家做什麼,不要指望把奴家賣了數錢。”

“我哪敢。”這位神仙的脾氣有點火爆,偶爾又毒舌的可怕,她哪敢賣她,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不敢最好,快點回家。”

李幼漁手裡拿了一堆東西,餘宛棠倒好,輕裝上陣。

“你也稍微幫忙拿點兒。”李幼漁半是討好的說道。

餘宛棠只回了她一個眼神,她乖乖閉嘴了。這位可真是大神仙,請神容易送神難。李幼漁跟在她身後,回了孫大嬸的家。

這剛一進門,就聞著一股香味兒。把李幼漁的饞蟲勾出來了,口水從嘴角不顧矜持的流出來。她還吸了幾次,來古代也有幾天了,不是蘿蔔就是野果,要不就是米湯,她真害怕自己會被餓死,這會兒終於聞著魚香了。

“好香。”她心滿意足,餘宛棠看她的樣兒,滿滿的鄙視。

“還不把東西運房間去。”

“知道了。”她感慨著,她這個大夫人的威信早就沒有,只剩下一堆看小妾眼色的份兒,人混到這個地步只能叫‘衰’,不過臨走之前能吃上魚,倒也不壞。

廚房裡,孫大嬸努力張羅,還切了一小塊臘肉燒青菜。鍋裡刺啦刺啦的冒著煙,她不時拉風箱,添柴,做菜,孫康耷拉著腦袋坐在一張小木凳子上,他娘下午唸叨他許多,他迷迷糊糊的聽進去幾個字,他娘說了,要他想辦法跟那個穿粉紅色衣衫的女人睡覺,要撲倒人家,拿出一點男子漢的氣概來。

可他不知道男子漢氣概是啥,怎麼辦?孫康雙手托腮,感覺自己遇上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困難!

☆、 騷包

孫大嬸在廚房忙碌,孫康坐小凳子上發愁。李幼漁和餘宛棠回了屋,她將一堆工具放下,再三擺弄,看了半天,覺得很新奇,古代的東西就是有意思。有斧頭,有鋸子,有菜刀,有鋤頭,有鍋鏟,有鍋……雜七雜八的一大堆。

她笑道:“看著這些東西,就覺得自己有了家。”

“八字還沒有一撇,房子還沒有,你就覺得有家了,太會幻想了。小姑娘現實一點。”餘宛棠向來潑冷水不遺餘力。不過她看著李幼漁為那些東西感動,她自己也受感染,只是不便當面承認。“你說你是二十一世紀來的,你家在哪裡?”

“在地球的某個角落,那裡有山,有水,有美人。”

“家中可有人?”

“有姐姐,有弟弟妹妹,堂兄弟,堂姐妹,表兄弟,表姐妹,是一個很大很大的種植業家族,不過他們各有出息,不像我,只喜歡種東西,特別鄉巴佬是不是?”她習慣性的抬起自己的手掌去看看,發現膚白肉嫩,這才想起來,這不是自己的手。

“那他們會不會想你,你會不會想他們?”

“他們想我,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肯定想他們,儘管他們有時候會很無聊,每次一見面就催我結婚,或者笑我嫁不出去。特別是過年的時候,都問我找男友沒有?我若說沒有,大家立馬就活力全開,個個似金牌主持人,說起話來,舌若蓮花,句句生香,手裡都備好資源,隨時準備給我介紹物件。”

餘宛棠不懂‘主持人’是什麼,不過大概意思算明白。

“你多大了?”

李幼漁馬上轉變態度,打死不說。“別問我,女人的年齡是秘密。”

“說一下又不會死,不會是二十了吧?那的確是老姑娘了。”

二十,那算嫩比蔥花好嗎?

“人家都說我長的像二十。”

“果然是老姑娘。”

李幼漁不高興了,儘管實際上是屬於‘老姑娘’,但被人直接說出來,還是小有心酸的。她反駁說:“你呢,你肯定不止二十。”都成仙了,沒有個幾千歲說不過去。

“奴家好像說過了,奴家的年齡長的可以健忘了,但是對於神仙來說,這點歲數那都是‘小道友’,你懂?”說白了,哪個時代的女人都不希望老就對了。餘宛棠讓她收拾一下,再擺弄下去,孫大嬸恐怕又要發牢騷了,“她那張臉可不大好看,可你總愛貼上去,是不是你們那個世界的人,都格外的蠢。”

“不許說我蠢,我那是熱情。”

“熱情,哼哼哼。”餘宛棠遮住嘴笑。笑的李幼漁一臉惱火。

“你笑什麼?”

“奴家笑你什麼,你不清楚嗎,既然不清楚又何必再說。”

她總是打啞謎,一而再,再而三。

“那你呢,你的家人在哪裡?他們和你一起成仙了嗎?成語裡有一句,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想必你的家人現在在天上享福,他們都沒有來看過你嗎?”

“奴家無爹無娘,天生天養。”餘宛棠狡辯,若沒有李幼漁的神水澆灌,若無此等機緣,她就和她的兄弟姐妹一樣,一個花季隨風去,是她欠了她,所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誰都有爹孃。”

“奴家沒有,你還是去做飯吧!”她趕人,別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