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初戀。”

韓康十分惱怒，因為秦深戳破他心底裡的‘真相’。韓康氣呼呼的出了門，去了洗手間，用冷水潑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幾分。看著鏡中滿臉是水的自己，狼狽不堪。

他還未走出初戀陰影，他還是對女人不信任，他遷怒秦深。

回辦公室的時候，韓康想對秦深道歉，但秦深在那哼著歌打掃衛生，顯然是怕韓康回來的時候尷尬，有意要翻篇，韓康是聰明人，一看即明白，連道歉也省了，兩人依舊像往常一樣相處。

秦深心明眼亮，只能裝糊塗。

要是計較下去，不利同事關係，何況自己麻煩人家的地方還多著呢！

陳敘陽仍然很焦灼，即便籤下了魏家這份合同，常常為一點小事，一個錯別字，就能找秦深出氣，他不能找員工發洩，便把矛頭都對準她。

秦深心裡很不開心，她又不是出氣筒。她想，陳敘陽肯定沒能把落在魏求手裡的證據拿回來，到底魏求都拍了他什麼照片，要他這樣心不在焉的發火。

陳敘陽發火還有另外的原因，過年前，忙的要死，報表一堆，等著他簽字，天天加班，不得休息，簡直要把他榨乾了。心情惡劣，只好找好欺負的出氣。

秦深資歷淺，成為‘重災區’，受害不少。

她向來達觀，不與任何人爭論。跟總經理爭論，更加討不到好果子吃，總經理連連出拳，秦深不爭，到最後陳敘陽心裡愧疚，但也無可奈何。

事兒，太多了。

他想等過年之後，會好一點兒。

一個星期後，秦深要拆線，就提早請了假。她老是看著窗外發呆，不知道陸靜渲今日會不會來，也許……早就忘記這件事了。她記得上次蕭蔚還問過陸靜渲的，陸靜渲當時還說了‘約’。

秦深看陳敘陽忙的樣子，就知道陸靜渲只會更忙，大概，早把這件事忘了，就算忘了，似乎也很正常。現在的人不都是這樣，嘴巴說的甜蜜，過後必找藉口忘記。

她有點期待，更多的是告訴自己：不要期待！期待總是會失望的，四點的時候，她按時下樓，準備打車去公司，一下樓，就看見有車停在門口，不是陸靜渲的那輛跑車。

大概真不會來了，別人說笑話，她也當真。秦深笑自己傻。

出了大門，陸靜渲喊她，“小羊駝！”

秦深乍然聽聞，四處去找。

陸靜渲放下車窗玻璃，“這裡。”

秦深回頭，不可思議。“陸總，你怎麼來了？”

“我們不是早就約好了，有我送你去醫院拆線，今天是你的偉大日子。”

秦深坐到車裡，兀自掩飾不住喜悅。“你今天沒有開那輛車來。”

“你不是說太扎眼了……不是，我想說，那車，爆車胎了，在修。”陸靜渲在心裡說，好險，那些話可都是秦深對網友說的，自己這樣暴露，也太不小心，希望她沒有反應過來。

“是這樣，沒事。你這樣，挺好的，真的，你都不知道，我們小區裡的人，都在等你出現。就是有的大媽看見我這個蒙古包就能認出我來，老是向我打聽你，我可是打死都沒有說。”

陸靜渲像是感興趣的樣子，“哦？他們問你什麼？”

“問你叫什麼，今年多大，有無男朋友？在什麼地方工作，希望我給他們牽線搭橋，我認為這是個人私事，所以沒有搭理，糾纏好些天了，我都不敢從正門進了，還不是上次他們看見了你的車，心眼就活了。我現在越發覺得，還是‘低調’點的好。”

“那我以後不開跑車，咱們開低調點的車，給你添麻煩，不好意思。”

“哪有，我又沒有怪你，就是跟你說說，現在的人超級誇張的，看見美女，看見有錢的美女，就像飛蛾看見了火，都拼命往上撲，你都不知道，其中有個大媽還想用兩塊錢的臭豆腐收買我，拜託，我也是很有格調的好不好？最起碼三塊錢起步。”

“哈哈。”陸靜渲就一路聽秦深說‘鬼話’，半真半假。

“難道有車有房有學歷，就很了不起嗎？我一直以為，婚姻應該是有愛情組成的，如果不是，根本就沒有結婚的必要，可是現在，大家重物輕人，把物質抬高了，把人的要求降低了。以前，大家喜歡人，只要這個人品質過關，現在反而是品質靠後，物質向前，真不知道是要跟人結婚，還是要跟東西結婚，真叫人失望。”

陸靜渲摸摸秦深的腦袋，“別失望，這個世界不在乎這些的人也是有的，你要一直相信，併為生活做出努力，你要一直行動下去，因為總有人看的到，他們玩他們的，咱們努力咱們的，是不是？”

“說的也是，陸總最正能量，賞吃兩塊錢臭豆腐。”

陸靜渲笑道：“我是三塊錢起步的。”

“哈哈。”

兩人很快到醫院，見到蕭蔚。蕭蔚整個人無精打采，連打趣她們的話都沒說一句，她受‘重創’，自從上次李允熙丟下那些話後，她就再也沒法平靜了，整天在自己的腦海裡各種糾結。

“蕭蔚。”

“啊？靜渲，你來了。”

“我來很久了，想什麼呢。”

“沒有，小羊過來拆線，好好，我馬上準備一下。”蕭蔚起身離開辦公室，回來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精神狀態，她工作起來，就先把煩惱放下，“小羊，給我來。”拆線的時候，蕭蔚看見秦深腦後許多簽名，各種吐槽，簡直成了八卦論壇。這個陸靜渲，說自己的壞話，也有人說她的壞話，報應不爽。“小羊，我有事考你，看你是否智商有進步？”

“蕭醫生，我不在乎自己的智商，我只在乎自己是否努力。”

秦深態度良好，只是蕭蔚一定要她參與，“回答一下也沒什麼副作用。”蕭蔚態度強硬，秦深也就沒奈何了，只好‘聽候發落’。蕭蔚問她假若她的朋友喜歡上了她，她會怎麼辦？

蕭蔚不在乎秦深回答這個問題是否妥當，她在心裡認定秦深喜歡女孩子。

“我沒有遇見過這種事。”

“何必每件事都遇過，可以談談你的想法。”

秦深明白過來，這是蕭蔚想知道的問題，她在‘諮詢’她，只是蕭蔚驕傲，不肯明說，以免傷了自尊心，當然更加不可能在陸靜渲面前提起。這種感覺是很奇妙的，一個問題，不能問朋友，卻要問起自己的‘假想敵’來。

“我覺得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答案，不必問人，問自己的心就好，心裡想怎樣，就算別人說了‘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說了種種好處，說了種種壞處，其實我們自己都是知道的，其中的利害關係，必然分析了許多遍，聽別人說，也只是渴望一種肯定。或者別人說了相反的意見，你要做的決定，也不會改變。”

“是這樣？”

蕭蔚不再說話了，她專心給秦深拆線，秦深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是蕭蔚想要的。拆完線，又再傷口上撒藥，等待最後的結痂，脫落。只有一個小小的紗布包了，頂在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