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儘管吩咐!”容嬤嬤還是那麼規矩,神色之間也有一分喜悅。這些年做事,都有熙羽她們分擔了,考慮到容嬤嬤本身的年齡,都是在身邊好好養老的。

如今這麼說得慎重,都是有一份久違的感覺。

“從小,就是嬤嬤將我帶大的,如今一想,也是四十多年的事兒了。因此這時,也只有嬤嬤擔著,我才徹底放心呢!”輕輕撫過箱子上的名字,說得有幾分感慨:“以後選個合適的時間,將這幾個箱子交給和淑他們吧!上面有名字的,也算成了我的心願。”

“娘娘……”知道我是用事情絆住她的想法,容嬤嬤一時之間顯得很是激動。

安慰的笑了笑,我繼續說道:“嬤嬤,和淑和永璟,都自己是做阿瑪額孃的人了,雖然從小就很乖巧,可做事難免衝動。加上長大的永璂,還小的十格格,嬤嬤還得替我多瞧著,才讓人放心呢!”

很多囑咐和事情,在給他們各自留下的信裡都有交代,尤其是針對乾隆以後的傳位,假設與分析供給參考,裡外都多了幾分透徹。

畢竟是現在的過來人,即便歷史改變了,還在猜測的範圍,至少比將來的當局者,可要明確認識多了。尤其是,如今永璂也不必永璟人才差,各方的選擇是多了條路,別的不說,我最怕的是為了那張椅子,最親的兄弟,發展到最後的反目。

而且,承讓,有些時候也會造成上位者的猜忌,到那時候,悲劇就是可以遇見的了。因此在這點上,我乾脆的擺在了明面上給他們說,如果還發展錯位,真就是我從小教育沒有到位了。

讓容嬤嬤平復心情,我轉頭看向熙羽和墨香,同樣輕輕的道:“熙羽,你對外面之事已經熟能生巧,也展現了你的能力,以後這方面上,就幫幫永璂吧!至少,他也需要一個幫手!”

“是,娘娘!奴婢一定竭盡所能!”熙羽說得認真。前一陣子,永璂的府邸我給選好了,修葺一番,過年之後他也剛好到了歲數,出宮建府是事在必行。那時,有熙羽的幫助,應該會安順很多。

點了點頭,我放心的繼續:“還有墨香,十格格以後,就交給你照顧了。這些年所積攢下來的東西,還得勞你清點一下,按照他們最需要的情況,以後就給他們吧!”

雖然沒有看過,但想來真有不少,而且都是珍貴物書,怎麼說我不會想到埋土裡去。

緊咬著嘴唇,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墨香是點著頭語噎。

輕輕一笑,沒有什麼遺憾的,耳邊傳來外面急切的腳步,就知道和淑他們來了。趕緊讓收拾了桌上的東西,見人說話就開始囉嗦了起來。

這些天,每日的他們都會來,瞧著也挺歡喜和欣慰。都出乎意料的堅強和明理,還讓我感嘆過,這時代造就的人才,真的很不一樣。

又送走了一群人,望著天空出神,我突兀的瞭然一笑,轉頭問著:“熙羽,皇上現在還沒來麼?”

“聽說今兒個有大事,所以一直在朝上商量著呢!”熙羽很安靜的回答。

“是嗎?”喃喃自語,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才道:“讓人告訴他一聲吧!我想睡了……”最後,還是見一面吧!

“娘娘……”聞言,熙羽端是一驚,轉身的凌亂,也沒有再耽擱。

我這算有經驗麼?看著屋內的安靜,不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真的感覺有誰在呼喚,很模糊卻真切。雖然不知道這樣的選擇對不對,但一來沒有多餘的路走,二來,也找不到留下來的意義,感覺都是註定了!

舒服的躺在床上假寐,內心不斷的在撲捉一種感覺,可總是缺少點什麼。正自個兒琢磨著,就聽見門被狠狠的撞開,反打在牆上,有些嘶鳴。

還未等睜開眼睛,就被人用力拉了起來,再用力的抖著骨頭快散架:“芷嫻……別睡了,起來……今天天氣不錯,咱們出宮去玩吧……”

“停……皇上!”趕緊阻止這人的自顧自話,我得先將自己解脫出來。這一年來自己宮門都沒有出過,哪還想著走外面去的?

“芷嫻?”乾隆一怔,有些意外,也有些慶幸:“嗯?你不是說要睡嗎?”

“不是等你麼?”喘過氣來,我不爽的白他一眼,此刻是毫不掩飾。不過,看著他還穿著的朝服,有些凌亂,額前溢位細密的汗水,多少也有些感動。

拿起娟帕,忍不住給他擦拭著,對上發愣的神情,輕笑一聲道:“還在上朝麼?這次,真的是打擾皇上了!”

看不出乾隆是急切得氣血上湧,還是真的尷尬著臉紅,垂下眼瞼掩蓋住眼裡的情緒,就回道:“芷嫻以後每天來一次,我也不覺得打擾……”

被他的話逗笑了,挑著眉道:“那我還不成了千古罪人嗎?被煩死了,還不皇上一句話啊!”咳咳,我可以理解,說得比唱得好聽啊!

微微皺了皺眉,乾隆嘆氣的道:“芷嫻……”

“嗯?”

“……我是不是經常讓你很難做?”乾隆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愣了一下,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太后有句話說得對,‘在其位、謀其政’,說起來,我真算不上一個好皇后吧!”

“沒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乾隆輕輕的說起:“雖然你經常很懶,但有你在,後宮從來不會這麼讓人煩心!”

“呵呵,就這點用處!”不可置否的笑道,其實更多的要承認,大部分的功勞,在他自己身上。

“其實,你知道刺客的背後是誰對不對?”乾隆說得了然。

“嗯!能夠猜得到吧!”我淡淡的說道,當時離開得悄然,路線也那麼多變,除了留在江南的高層幾個,直接派人尾隨,其他的,誰能那麼清楚呢?

明顯嘆了一聲,乾隆也是挺無奈:“那夏盈盈是令妃的人,其實你也知道是不是?”

“才知道的!”要不是令妃連累的一幫人,我哪能知道啊!還好生意外了一番的,本來去年夏盈盈是被乾隆秘密帶了回來,卻被留在一處小院不管不問,瞧著讓人可憐呢!

“那個時候……我讓你傷心……”乾隆伸手磨蹭著我的左臉,喃喃的說著彷彿自語。

傷心?我垂下眼瞼,那根本不多,反而是失望更多一些吧!最常想到的一句話,卻是,這男人是皇帝,也始終是乾隆啊!本性,就是如此!

這話怎麼也說不得,我轉口很直接的道:“其實,當時我還以為,皇上,會一張聖旨,直接廢了我呢!”這是歷史上的事實,別怪我會這麼想。因為,本性啊……

哪知,乾隆聞言,整個人都是一僵,頓了好久,才笑得有些哂然,盯著我問道:“芷嫻……你就沒有相信過我嗎?”

心虛的一笑,這相信二字,談何容易?而且,在這裡,這個位置,都要看哪一方面不是麼?每次他不也是試探過後,才會覺得滿意嗎?

等價交換,何必談論“相信”呢?

忍耐不住打了一個呵欠,我眨了眨朦朧的眼,輕輕的道:“皇上,我一般都沒有求過你什麼,現在,只是希望,以後和淑他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從輕發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