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乾隆二十三年,就我個人而言,這日子是有點兒黯淡無彩了,因著科學來說,今年剛好四十的我該是不容易受孕的。可事事無絕對,竟然是一不留神又懷了孕,令我有些咬牙切齒到無奈,這歷史的慣性都到哪裡去了?就十三皇子永璂來說,我還可以理解為命數,那這次又是怎麼回事兒來的?

是因為年齡就這麼大了,所以放鬆了警惕麼?還是從一開始我不再是歷史上的烏喇那拉氏,因此心境和身體都不一樣了,這自然意外就多了?

不過,不管是哪一個問題原因,我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了,將後宮之權向剛生完孩子的令妃扔了過去,就一心一意的呆在儲秀宮,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開始好好養著。因為我不希望這個孩子還像永璂那樣體弱,至少這六年又過去了,還算是有了一定的條件,所以注意些就行。

好在這次終於讓我鬆了口氣,雖然我自個兒差點就那麼背了過去,但是孩子順利出生了,而且各方面的健康標準都還不錯,那還算是一種安慰。

十格格麼?我不禁苦笑一聲,暗歎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離譜了,多出來這麼個女兒就不說,年紀大了還真是恢復得不行!即便是坐月子的一個月都快過去,人的精神還是挺萎靡。

所以這令妃沒有像上次那般乖巧的來還權,我也就不管了,隨她怎麼折騰去!這不說我也樂得清閒,而且現在是乾隆二十四年,好戲就要開場,我這個時候收回了權利,那真人演的人生大戲不就少了點滿足的條件?那可就“罪過”了!

現下已經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因為我在五月生下十格格,還在月子裡,太后就帶著晴兒去了五臺山,說是為著大清祈福,便要吃齋唸佛一年。

這,我認為就是前兆呢!

也這般想著,我的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好,修養著身體也是漸漸的恢復正常。而一盞茶一本書的品味,簡直就是人生的一大快事,舒舒散散,悠哉遊哉。

偶然從書裡抬起頭,我欣然的看著四格格埋頭桌上的奮筆疾書,還有永璟慢悠悠的揮著毫筆,以及永璂旁邊看著的可愛疑惑神情,再加上身邊睡著的十格格,這畫面真真讓人心暖。

緩緩的起身,走到和淑的背後,悄然的看著她落字的秀美,字裡行間有些飄逸之氣,卻是少了幾分穩重,這倒是像極了她的性格。而在這十六歲的年紀,還保留著一份天真的活潑,那也是不錯的。

微微的偏頭,將永璟正著的那一幅畫收入了眼底,多少覺得很是欣慰。也真應了兒出母像的那句話,永璟的性格是越來越像我,白紙黑墨之間,幾節竹,幾片葉,就將那份清清淡淡表露無遺。雖然談不上多麼驚人的好,卻是有著那股子的神韻。

就這般安靜的待到永璟的擱筆,輕輕的按上硃砂印章才見他抬頭看我,眼中有著欣喜的邀賞。這不禁令我有些好笑,平時表現得再冷靜,那也還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呢!

我笑著接過宣紙,認真的看過才輕輕的道:“永璟這份功力有進步了!看來最近日子過得還不錯!”

線條平穩,意境比畫功更高,那可以看出作畫者的心境是很平和的,這也是我一直極力主張的教育。當然,那不是去說些晦澀難懂的理論,而是從身邊的小事說起,慢慢的培養孩子們的處事態度和方法。

處變不驚,便是以後不管做什麼,都是需要的,尤其在這皇宮裡,純粹算得上是基本技能。

聽了我的誇獎,永璟微微的一笑,有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卻又淡淡的說道:“那是皇額娘說的,境由心生嘛!而一幅畫的好壞,不完全在於畫功,境界顯得更為重要!作畫就是煉心。”

聞言,我安心的一笑,如今的永璟,個兒比我還高。想當初在他六歲的時候,必須要搬去阿哥所,我也沒有找乾隆說情,只是未雨綢繆的善加引導,多多交給他一些東西。

而永璟一直很聰明,接受能力也能強,至少在他離開儲秀宮的時候,就有了一定的自我保護。再加上,雖然住進了阿哥所,卻只是多走了路而已,每天還是有時間就來到儲秀宮,晚上回去罷了!美其名是看望額娘,誰也說不了壞!

除開向乾隆要過幾個高手保護永璟的安全外,我也一樣那麼多時間教導他東西,所以母子之間也沒有所謂的生分。而且有著記憶中的皇宮淡漠,我特別注重自己幾個子女之間的親情關係,至於對其他人,就還管不了那麼多。再加上,不是同母所出,那是所謂的競爭關係,即便是教育,也是要防人之心不可無;而那害人之說,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皇額娘!”永璂從凳子上跳下,堪堪撲進我懷裡,看著我和永璟的談話,很是疑惑又萬分可愛的來了一句:“七哥畫的是竹子麼?怎麼我看著好像放大了的雞腳印呢?就是皇額娘給我們看的那種‘咯咯’叫的雞!”

不得不說小孩子是誠實的,思想也是開放的,本來竹葉畫的比喻還真有這麼一說的。但是這會兒永璂奶聲奶氣就有些打擊人了,原來他剛才看得那麼認真就是在疑惑是不是雞腳印麼?真是可愛到令人忍不住想捏兩下才平靜。

而因為永璂的話,永璟拿著紙的手都是一抖,平淡的神情卻是漸漸拉開一絲詭異的微笑道:“永璂看不懂就別亂說,這叫意境,叫抽象……”

聞言,永璂好奇的爬上桌子再度看了看全是黑墨的話,搖了搖頭看向永璟道:“還是不懂,不過七哥,什麼叫抽象?”

“那個抽象就是……”永璟突然語噎,修長的手指輕釦著下巴就那麼歪著頭沉思狀的想了半天,卻還是沒有得出答案。

倒是和淑低低的在一邊笑開了,似乎對於這個小皇弟能讓大皇弟吃癟,是無比開心的一件事兒。只有我靜靜的看著他們鬧騰,覺得幸福或許就是這種味道。

只見永璟漲得臉色都有些微紅,最後實在忍不住和淑越來越明顯的笑聲,轉而悠哉的瞪著她道:“皇姐,請注意你公主的形象,難道你就知道抽象該作何解了?”

和淑捂著嘴笑夠了,下一刻就撫了撫鬢前的發,顯得異常的端莊嫻淑,有些不屑的道:“永璟此言差異,公主的形象就該是刁蠻的!而且皇額娘都說過了,抽象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所以永璂啊,你想要明白就快快長大吧!”

而看著這一子一女,舉手投足間的那份清淡與穩重,溫文爾雅,大家淑靜,卻又偶爾表現出了頑皮,這令我不禁捂額嘆息。怎麼感覺都是那麼表裡不一了呢?且偽裝起來似乎一個比一個嫻熟,不過,這算是教育成功了吧!

因為在這裡就只有這類人,才不會讓人看透而吃虧。

永璟不滿著被和淑看了好戲,想了想便燦爛的一笑道:“對了,皇阿瑪已經封了皇姐固倫和淑公主了吧!那接著就要指婚了麼?怎麼樣,皇姐可是選好了?皇額娘也是給了你一定自主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