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只是事實而非的笑了笑,慢慢的品著茶,似乎陷入了什麼思緒中。不過我也不急,反正茶我也愛喝,每天多多少少也能夠養生,那就陪著喝吧!

也不知道重添了幾盞,室內的空氣隔絕了外面的寒冷,燭光的搖曳映在弘曆的臉上忽明忽暗。終於就在我即將睡眼朦朧的時候,聽到了他若有若無的嘆息,一個激靈就瞬間清醒了過來,抬眼望過他,集中精力等待著他即將出口的話,再不說來,我可就要睡著了。

“芷嫻要是累了,就趕緊去睡吧!”弘曆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令我又是一個激靈,這樣下去,那是想睡都不可能。

“這大冬天的,挺冷清,我還是陪爺說說話吧!”我一時之間沒了睡意,不以為然的說道。

弘曆笑了笑,沒有繼續說,果然還是這麼想有人陪的吧!今兒個這位爺看起來就是這麼的多愁善感,讓人摸不準底!

這般又不知道默默相對了多久,弘曆終於是開了金口,卻蹦出一句令我莫名奇妙的話來:“芷嫻,會喜歡孩子麼?”

聞言,我怔了,完全不知道他怎麼就突然提到了這個問題,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佯作想了想才不好意思的道:“這個,應該會吧!”是一定會,只是不想自己生了孩子還別人養活了去。

弘曆好笑的看著我,挑了挑眉道:“什麼叫應該?這很難確定麼?”

乾笑了一聲,我煩惱的撓了撓頭,總不可能直接說心裡的想法吧,只得折中的道:“在家裡我這輩兒,就數我最小,所以從小到大很少接觸小孩子,因此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得說應該了。”

彷彿是細細的關注過我說這話時的表情,弘曆沉吟過才嘆道:“芷嫻說話,從來都這樣真麼?怎麼就還沒有把你騙去賣了?”

心下回了一聲誇獎了,我表面上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戲謔:“不是已經被爺買下了麼?難道爺還想賣出去?”

說來慚愧,別人說話只有半分真,我說話卻有半成真,在加上醫生的職業道德,表情和語氣首先就得讓人信服吧,自然就真誠了。

而且對上弘曆,知道他好面子,卻有很多時候喜歡虔誠的真話,因此在兩不相誤的情況下,自然話語間就要真些,尤其是說真話還省得想著謊話去圓了,那是多麼的美好啊!再有無關緊要的地方,湊湊慌,也就沒多大幹系。

“哈哈……”弘曆突然就大笑,還好我這次有了準備沒有再不經事的嚇著:“你烏喇那拉芷嫻,已經鑲上了愛新覺羅弘曆的名頭,你以為還能賣得出去麼?”

“咳咳,那還好吧!”我差點真嗆著,在心下有些汗顏。鑲上了“名頭”?不就暗說是打上了標籤麼?真是讓人鬱結的一句話……

好不容易等他笑完,彷彿是心情真好了,卻轉眼之間又嚴肅了起來,真是陰晴不定的德性:“富察氏那邊,她有每段時間給別院賜食的習慣,你這裡有麼?”

“欸?”我明顯的表示了詫異,因為這位爺說話的思維跳躍度太大,我都快跟不上去了。

愣了好半晌,我才笑道:“福晉做事向來周到,這也就是福晉才有的氣度,怎麼可能忘記我呢?月前就有過一次呢!”不明白他想說什麼,我只得小心的說著,這件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能說弘曆這般提起,那就是不小的事兒了。

豈料,得了我的答案,弘曆只是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唇邊如果不是我特別注意著,還看不到他一閃而過的嘲諷,不禁令我一陣的心驚。因為不知道他這心理,是針對富察氏,還是針對我,想來,我話裡完全沒有多餘的意思,這不該想歪了吧!

“那芷嫻喜歡那些個吃食的麼?”

“得了,爺是想聽我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呢?”我眨了眨眼問道,這事兒怎麼就從裡到外都透著古怪?說喜歡好像這位爺就不是那麼樂意這答案,說不喜歡,倒是合了自個兒的心意,卻衝撞了嫡福晉,萬一說我挑撥,那不是賠大了?

“直說就是!”弘曆微微的眯了眯眼,彷彿如常的喝著茶。

“那爺可別多想!我絕對沒有對嫡福晉有任何的不滿……說實在的,我不喜歡!”我不經意的專注他神情的變化,細細的道:“我從小就喜清淡,而且嗜菜食,所以一般食菜品多些,少肉類。這些個燕窩鮑魚等,實屬特等的補品,而福晉送來的,還都是些等級中的極品,從來沒碰過這些,我怕我身體會承受不起。”

我早想過,這應該不是富察氏的目的,因為大家出來,基本很多人都受過這些補品的洗禮,而嫁入親王府,每月也有這些的定例,可富察氏卻是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額外送些,有時候還會送成品給各院。

一開始各位也會覺得可疑,久了卻發現不了任何的問題,到後來也就習慣了,就當這是嫡福晉籠絡的一種手段。可是今兒個聽弘曆單獨提起,這不得不讓我留上了心,因為就這一年的相處,我便知道各家的手段在他的面前其實是很透明的,所以沒有衝突,我不願意必須去使了算計。想想,這也是他會認為我真誠的原因之一吧!

“哦,芷嫻好似對養生很有研究呢!”弘曆笑了笑,不明不白的說著:“要是芷嫻真不喜歡的話,那就賞給那些奴才們吧!皇家不缺這點東西,不用心疼!”

如此這般,我不禁更加留心上富察氏送來的東西了,決定明天好好研究有什麼問題,不然,以弘曆對富察氏的愛護,那也不會說了這些話。唉,也是這位爺不願意明說了,拐來拐去還要我自己去理解,真是說話都辛苦!

“對了!”弘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也不知道是想轉移話題,還是真有別的事兒,反正看他並不想繼續剛才:“你這院裡除了嬤嬤,兩個丫頭,好似沒什麼人了?而且這三人還是你自己帶過來的吧!”

“哦,這事兒福晉早給我說過了!”我點了點頭笑道:“前些日子有過來兩個丫頭,不過笨手笨腳的,打壞了貴妃娘娘親踢的景泰陶瓷。本來我琢磨著摔壞了就摔壞了,人過一生誰沒有犯過些錯呢,改天給娘娘賠過禮,只要她老人家不追究就行。不過嫡福晉聽說了,就收了回去,說是內務府怎麼辦事兒的?這些丫頭明顯訓練不夠,就送了來,難道咱寶親王府好欺負不成?

後來實在挪不出像樣的人來,嫡福晉還向我道過歉了,說是隻要我忍耐一些,明年小選過宮女,就替我好生選幾個!其實,我一個人,綠裳和紅憐跟了我那麼久,也習慣了,用不了太多人,就這般感覺著也挺好……”

聽聞我的細說,弘曆端是點點頭,靜默了良久才複道:“高氏側福晉那翠兒丫頭的事,恐怕你也知道了。改明兒個我給小院幾個高手坐坐鎮吧!免得走路不小心摔一跤,還沒人反應過來救,而培育的這些高手,還會多一些急救的方法,防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