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我把世人想得太善良,也是我前世的人生觀和世界觀還根深蒂固,但是,埋藏在靈魂深處的某些弦,現在已然受到了衝擊,改變,那是自然,也是遲早的事兒。

不過,單純就單純吧,我也不介意別人會這麼看我,要知道披著一張純潔的外皮,可是多麼美妙的事兒,也省得我還要花時間去製作一張精美的面具。

也是以前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和“純潔”捱上邊,所以壓根兒就沒想著能走上“清純”的路線,這倒是意外的收穫了。

只是弘曆會說出這些話,讓我心裡是有些不安的,因為這樣的坦誠太不符合我記憶中瞭解的那個乾隆皇帝,直率得讓人感覺心顫。尤其是他的話裡竟然是將我和富察氏並論,這就顯得太有背常理了,要知道歷史上,乾隆對這位嫡福晉,也就是未來的皇后很是敬重的,感情也異常的親密,如此這般,就更讓我聽得心驚膽戰了。

而且再一次從別人的嘴裡聽到我和富察氏一起出現,從心底我又湧起了那絲怪異,這回我很能肯定,我絕對是遺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於是,表面不動聲色的開始和弘曆胡扯著,心下卻在努力倒騰著深處的記憶,因為我總是感覺,我現在沒能想起的一件事,對我的將來,有著太不一樣的意義。而今天就皇宮走了這一趟,讓我充分的意識到這個世界的複雜,有些事情可先知,那是我現下最大的優勢,這自然是越詳細越好了!

關於我自己,在選秀之後,雍正皇帝下旨將我賜給弘曆時,我就很疑惑的想過,既然能夠成為弘曆的側福晉,而未來的乾隆皇帝是那般的有名,我這個一上來就有著這樣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介入,歷史發生了偏離,那麼我在後世的歷史上就應該不是一個毫無提點的人。

只是因為歷史一般是說最響亮的名號,對於真正的名字,很多人都不會去細細背誦,尤其是清朝的滿族,名字太長太饒舌,一般人就只會記得“封號”什麼的,所以我一時之間就是不能把自己和歷史上的誰聯絡起來。

但是今天先是汪玥的“提點”,然後又是弘曆的一番論調,我心裡就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當終於回到了寶親王府,陡然看見迎出來的容嬤嬤時,我的心裡就瞬間翻起了驚天巨浪,吞噬著我有種眩暈的感覺。

如果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就註定的,所有都不存在巧合,那麼弘曆,側福晉,富察氏,容嬤嬤等等諸多因素融合在一起,那就只有一個答案。

便是,烏喇那拉芷嫻,在歷史上絕對不是默默無名之輩,還是大名鼎鼎的,乾隆皇帝的第二任皇后,那個有著無比悲慘命運,和淒涼結局的女人。

從心底肯定了這個認識,我只想暈過去,臉色瞬間的蒼白還直把弘曆和容嬤嬤一干人等嚇了一大跳,火速請了府上的大夫把我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只是得出受了微弱寒氣的結論,其實說白了,就是冷著了而已。

不過,從進屋開始,我就陷入了莫名的驚駭之中,外界的一切慌亂我也顧不上了,只是想著那個認知太過於嚇人。活過了這麼十多年,我竟然是不知道這重生的一世,居然有著如此“顯赫”的身份,歷史上有名的廢后啊!第一次我很是懷疑我的到來,究竟是意味著什麼? 也難怪我每次聽到別人將我和富察氏並論,就會感覺莫名的煩心,除了都是皇后的身份外,這兩個人還能比嗎?歷史上的烏喇那拉芷嫻,如果不是熹貴妃,也就是後來皇太后的提拔,她根本就做不了皇后,而在後位那麼多年,就從來沒有真正掌握到後宮的實權,最後還幾乎是不得善終。

這樣的悲劇,現在卻是我替代了她,那還要重演?

想到了那個未來,我一時之間有些心緒繁雜,這認知來得太過突然,也太過意外了。本來就從小計劃好的人生,卻是要打破了,或許從選秀之後,我就已然不能再按照自己從前的想法過下去。

但是不管我對這突來的意識是如何的無措和驚駭,在心底我卻明白,我就是我,既然是我代替了原來那個烏喇那拉芷嫻,那麼我就絕對不會再去接受歷史上的那個結局。

別說我的性格和那位有根本的不同,即使類似了,現在也不會去走她的老路,否則,我的到來,就真是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湛藍的天,純白的雲,明晃晃的金陽終於是讓北京的空氣多了幾分溫暖。實乃陽春三月的日子,銀裝素裹的白皚世界,也終於是多了一點難見的綠意。

誠然,我依舊是覺得這樣的天氣還是會很冷,但至少出門之時,會有多了幾分人氣暖意的錯覺。映入眼中的世界不再是單調的白,那便會覺得人生都多了些色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輩子是醫生的緣故,總是會覺得那樣的白會泛起一陣陣的蒼涼,彷彿覆蓋的雪色就預示著些許生命的凋零,也不管是人,還是生物!

所以,在我喜歡的素雅顏色裡,從來都不存在白色。

“哎呀,我的嫻主子啊,你平時就最怕冷的,今兒個怎麼就還單薄的站在外面了,要是被容嬤嬤看見,那又得挨說了!”不知道從何處突然跳出來的紅憐,一邊嘮叨著,就一邊把一件貂毛的披風給我披上,依舊是風風火火的性格,只是恍然之間,還是覺得她成熟了許多。

“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冷了,還經受得住!”我笑了笑,淡淡的說道。

說起來,新婚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月,氣溫是要暖和了些許,不過這寶親王府,是人越來越多,卻也越來越感覺冷清了,真是顯得庭院之間更加的幽靜。

看著屋內沏好熱茶的綠裳,我不禁轉身進了門,舒服的坐下細細的呷上一口,也是感覺身子暖了許多。專注著她們倆的忙綠,呆了好一會兒,我才不經意的說道:“綠裳,容嬤嬤哪兒去了?這些天不穩定,指不定就又暗下來轉冷了呢,外面也挺不安全的。”

這般說,倒是實在,因為出了這家院子,到哪裡都不會安全。

“哦,回主子的話,容嬤嬤剛才是說要去煮點參湯,好給主子滋補滋補!”綠裳頓了頓,很是恭敬的答道。但是聽在我的耳裡,就很是糾結,這段時間容嬤嬤天天都說補,是想要把我補成大胖子嗎?難怪這還算冷的天,我站在外面都不會感覺到太冷,不會就是補太過了吧!

“呵呵,主子啊,容嬤嬤還說,這一個月來,咱們爺天天來這裡歇息,看主子好像精神不怎麼好了,所以得補!”紅憐笑嘻嘻的說著,話語間盡是相處的曖昧。

聞言,我端著茶的手微微一頓,輕飄飄的甩了她一個白眼,便不以為然的繼續品著我的茶,唇間殘留些溫韻。沒有過多的心思去追究紅憐的貧嘴,想來她向來就是如此,沒有外人的時候也就由著她去了。但是對於她的話,我卻是在心底有了些許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