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得緊張到了極點,灰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用手在肥肉裡來回摸索著,好半天才確定埃爾羅伊身上沒有比針孔大的傷口,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下次小心點,這次沒摔到真是太好了。”

盧修斯一邊說,一邊惡狠狠用腳尖來回碾著摔在地上□不斷的樓梯扶手,在最初的緊張驚嚇過後,他的憤怒佔據了上風。

——當然,作為一個二十四孝好哥哥,他肯定是不會對著自己的弟弟沒有絲毫形象的大吼大叫的,盧修斯高高揚起了下巴。

就如同孩子粗心大意忘了鎖門,導致家裡來了小偷光顧的情況一樣,女主人會在第一時間好生安撫孩子,然後再對著沒有看好孩子的丈夫和道德敗壞的小偷進行狂風暴雨般的謾罵與譏諷。

盧修斯先是把矛頭對準了伸著脖子也想來看看好友有沒有出事的西里斯,氣勢洶洶道:“你們都多大的人了,為什麼非要玩滑梯?萬一真摔到了埃爾羅伊可怎麼辦?”

西里斯再次感覺到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他強忍著疼痛瞪圓了眼睛,重重從鼻孔中發出聲音:“哼!”

他早就已經習慣了盧修斯在“弟弟永遠是對的”的最高思想指導下的一切毫無理由的遷怒和職責行為,事實證明,在埃爾羅伊有可能受傷的情況下,這位馬爾福家長子的殺傷力絕對爆頂。

所以他也只是哼了一聲,並沒有大聲反駁。

這樣的行為無疑是明智的,因為盧修斯很快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另外的方向,他惡狠狠踩踏著腳下的扶梯,惡意滿滿道:“沒用的東西,丟光了馬爾福家的臉面。”

扶梯細弱的□頻率不自覺增加了。

做完了這一切,盧修斯才摸了摸埃爾羅伊柔軟捲曲的鉑金色捲髮,和風細雨道:“沒事兒,這個堅固咒加了好長時間了,現在早就不管用了,跟你沒有太大關係。”

他一邊說,一邊扒著埃爾羅伊衣領想要把弟弟抱起來,但是明顯這個任務太過艱鉅了,盧修斯額頭上浮現出了細密的汗珠,考慮到弟弟碎成渣的少年心,儘量不明顯地加了一個飄浮咒。

盧修斯深深吸了一口氣,積攢了些許力氣,才算把弟弟扯了起來,乾笑道:“走,到房間裡看看,別真傷到哪裡。”

埃爾羅伊眨巴著紅寶石一樣的眼睛,萬分感動地看著他:“盧克,你真是太好了。”

盧修斯明顯格外受用,嘴角止不住的上揚,灰藍色的眼睛中些許異樣的光彩一閃而逝。

西里斯站在原地看著這對馬爾福兄弟,好半天都沒有說話,直到盧修斯關了房門,才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盧平見斯內普蒼白著臉在旁邊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便自己出聲把話接了過來。

西里斯搖頭晃腦道:“說實話,我這幾天老感覺他們倆的相處怪怪的,跟以前好像不大一樣——當然,在很早以前盧修斯·馬爾福就是一個眼睛裡只有他弟弟的傻蛋,但是這次好像格外不一樣。”

而且看埃爾羅伊的反應,西里斯根據兩人嬉笑怒罵十幾年、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交情,從中看出來了某些玄妙的東西,尤其看此人最後還衝他眨眼睛的小動作,明顯是在暗示他不要從中搗亂。

“哈。”斯內普嗤笑一聲,聳了聳肩膀,“不論如何,下次打死我也不會自己巴巴跑到馬爾福莊園來,我對於貴族的定義已經被這一家子給完全顛覆了。”

可憐的好少年西弗勒斯·斯內普實在對喜歡看好戲的八卦版黑魔王、歇斯底里版馬爾福家主、弟控無敵版馬爾福長子接受不能。

——作為一名在半個月前還秉承著斯萊特林高貴優雅、霸氣側漏崇高理想的優秀少年,他甚至絕望萬分地發現,在這群人中,竟然是一肚子壞水的馬爾福家幼子貌似更符合蛇院的定義,只可惜人家被分院帽丟到了格蘭芬多,跟麥格教授相愛相殺。

唯一讓為斯萊特林整個學院前景擔憂萬分的好少年欣慰的一點在於,雞飛狗跳的聖誕假期馬上就要結束了,他總算可以離開這個充滿了他辛酸血淚回憶的貴族莊園。

他鄭重強調道:“哪怕是八抬大轎來接,我也絕對不會再往這裡跑。”這個聖誕假期對他的身心都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斯內普的本意只是想要強調自己對這地方避之唯恐不及的情態,但是盧平聽完後整張臉都扭曲了,他詫異地張大了嘴巴,張口結舌了半天,才道:“你想要埃爾羅伊用八抬大轎迎娶你?”

——實在不怪他想歪,主要是對於在城堡裡歡天喜地成長的小巫師們來說,他們唯一接觸到關於“八抬大轎”這個過於東方的名詞是一個格蘭芬多來自中國的小姑娘在兩個學院合上的魔法史課上動情萬分講述她外婆婚禮情形的時候提到的。

盧平覺得自己的聯想絕對合情合理,但是他看著斯內普整張已經扭曲了的臉頰,最終還是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西里斯倒是毫不畏懼,撇撇嘴角嗤笑道:“拉倒吧,馬爾福家就算會接受一個男兒媳婦,也絕對不是一隻油膩膩的鼻涕精。”

斯內普扭頭看了過來,在視線相對的時候,兩人瞬間都領悟了某種玄妙的機緣。

“petrifact【統統石化】!”

“lloport【速速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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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樓直接摔到了一樓,屁股底下還墊了一個硬邦邦的扶手,雖然盧修斯的飄浮咒使用得很及時,但是埃爾羅伊的屁股仍然腫了起來。

當然,這點小傷放在麻瓜界也是屁大點事兒,尤其到了魔法界,不過就是一瓶魔藥灌下去的事兒,但是為了報答自己上次被西里斯咬傷後弟弟悉心的照料,盧修斯仍然對此傾注了十成十的耐心。

埃爾羅伊趴在床上裝死,他手邊放著一把最新版的狂風十四,這是盧修斯新買的,只可惜這位前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隊長已經決定在六年級下半年退出魁地奇隊,所以這柄全新的掃帚就落在了他手上。

“盧克,你真的不打算明年繼續打魁地奇了嗎?”埃爾羅伊歪著腦袋看著自家哥哥,小胖手忍不住撫摸著掃帚光滑的手柄。

“不了,我已經不想再打魁地奇了。”盧修斯說話的時候沒有一點勉強。

最近阿布拉克薩斯的身體略有不適,不知道為什麼黑魔王表現得異常緊張,為了減輕阿布拉克薩斯的負擔,就把許多活計都推給了盧修斯,他又在學校擔任著級長,難免有點□乏術的感覺,思來想去,乾脆就把魁地奇給丟下了。

自己的個人愛好畢竟沒有家族榮辱來得重要,盧修斯雖然腦子碰到跟弟弟有關的事情就有點不大動彈,但是在大事上卻絕對不會含糊。

埃爾羅伊忍不住抬頭看著他,摸了摸哥哥微涼的手臂,擔憂萬分道:“是不是最近維迪他們跟鳳凰社又開始死磕了?”